出境作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辽的西方面军还好,行进路线原本是鲜卑人的地盘,而如今鲜卑已经被灭,集宁以北数千里荒无人烟,根本遇不到胡人。
鲍信那边就有些问题了。
他的东方面军要想抵达预定位置,就必须横跨扶余的地盘。
而扶余作为域外异族,虽然受限于自身势力弱小并未侵犯过大汉,却在先天上更为亲近乌桓,想要借他们的道袭击乌桓人,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诺!”
遥望远方形似村落的扶余聚集地,鲍信眉头紧拧,不自禁握住了腰间长剑。
瞧见主将如此姿态,曹仁于禁顿时来了精神。两名悍将略有些期待,异口同声道:“将军这是打算动武?”
“正是。”
倒也没有隐瞒,鲍信双眼一眯,冷冷道:“异族阴险狡诈,本将信不过,就算扶余人当面说是不掺和,也难保他们不会暗中提醒乌桓。与其畏手畏脚担惊受怕,不如索性一道将扶余灭了,这样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去乱嚼舌根。”
听闻如此冷漠的话语,曹仁于禁面不改色,仿佛讨论的并不是一个部族的生死存亡,而是午膳要吃什么菜一般。
这很正常,东方面军这一票将校都绝非善男信女,无论主将还是副将,都坚定不移的推信大汉至上。在他们眼中,教化是最蠢的方式,面对域外异族,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斩尽杀绝。
“将军,某常年未经战事,浑身骨头都痒极了,这头阵不如就交给末将?”
拧了拧脖颈,曹仁率先请缨。
“好,先锋就由曹将军来担任吧!”
鲍信也不是墨迹之人,心中有了决断又听见曹仁请战,当即连眼睛都未眨便允下对方为先锋。
不过先锋虽然有了人选,于禁却也是不可能闲下来的。转头望向高大魁梧的心腹战将,鲍信温声道:“文则,就辛苦你为后手,领大军围在外层,绝不可放走一个扶余人!”
“诺!”
没有半点犹豫,于禁当即应了下来。
鲍信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绝不可放走一个异族,这不就意味着要将扶余赶尽杀绝么?
但杀绝也就杀绝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绝不是说着玩的。扶余之所以安分守己,那也不过是因为自身实力弱小,倘若强大些,自然也就会像北之鲜卑乌桓、南之月氏羌氏一般屡屡进犯汉疆。
灭掉扶余,于禁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事不宜迟,准备好就直接进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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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扶余部一片黑灯瞎火。
东汉时期,整个东亚都还处于较为原始的状态。大汉境内,部分栖息有豪族权贵的大型城镇或许
会奢侈的点亮灯火,但在绝大多数地区却也是黯然无光。连大汉都是如此,就更别说一个蛮荒小族了。
整个扶余部,此际只有寨门上燃着一团篝火,寨内也只有王帐附近略有光亮,其余地界则处于一片漆黑。
而就是那燃有篝火的寨门之上,也难以瞧见几个守卫,说是防备松懈倒也不尽其然,主要是也没有守备的必要。
扶余自建国以来,基本就没有外敌这个概念。
他们并没有占据宝地,玄菟以北这一带虽然可以耕种农作物,但收成也很一般根本不会让外人眼红,可以说扶余最大的支柱全靠捕鱼,而这也注定不会引来他人的侵略。毕竟渔业资源这东西,你说它有它确实有,但你不具备相应的技术,就是它有也相当于没有。
汉北域外历代的霸主,从来就没有过灭除扶余的打算,而是将其收为己用,每年向其征收粮草作为保护费。而扶余也不抗拒,他们很清楚自身武力弱小,根本就不具备抗击外敌的能力,故此便很逆来顺受,霸主要多少,它就给多少。
先前鲜卑为霸时是这样,后边乌桓为霸也是这样。这种乖巧的姿态让扶余避免了灾祸,如此羸弱的一个部族也因此得以代代延续。昔日统治他们的鲜卑已经灭亡而扶余仍在,如今统治他们的乌桓也快面临灭顶之灾,而扶余依旧不温不火的传承着,直至今日被汉军给盯了上来。
“还真不愧是蛮夷,防备如此松懈,扶余是怎么维续至今的?”
距离粗陋的寨门不过百步,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哨塔,曹仁脸皮微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在大汉境内,便是随便一个乡里,那夜间都有专人值守,戒备程度怎么都比扶余这帮人高,好歹也是个国,为何能懈怠到此等地步?
倘若不是面对异族,曹仁还真以为对方是在使诈。不过即便知晓扶余并不是在伪装,因为无有外敌他们是确确实实的懈怠,曹仁还是很惊奇。外围居然连一个哨兵都不安排,就算是没有敌人,在这未开化之地也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