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在后,死战不退!”
望着汹涌杀来的官军甲骑,曹行吞咽一口唾沫,他强行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面孔,旋即拔刀高呼:“万胜!”
周围仓促集结而来的近卫们闻言,无不高举武具,随将官一同高呼。
“万胜!”
“万胜!”
“万胜!”
听到这雄壮的呼喊,前方退下来的溃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朝近卫战阵聚来,依托己方精锐拉开防线。
万事无绝对,并非所有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正如不少人是被强逼入伙一般,也有许多賊兵是心甘情愿自发加入的。腐朽的汉庭将底层敲骨吸髓,誰不愿推翻这衰败王朝。有人畏死等待他人牺牲,却也有人奋勇甘为先行者。
张纯善待部曲,即便是杂兵。
虽然受困于现实,他无法予每个兵卒都武装上甲胄,却从未拿杂兵的性命去当廉价的消耗品。其本部嫡系固然刀甲齐全装备精良,可也一直冲杀在一线,故此军中上下对其毫无怨言,可谓万众归心。
跟随叛将张纯吃饱穿暖,做大汉的顺民非但要饿肚子,还要忍受各级官吏全方位的压迫,是个人都知道如何去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小卒子亦知有恩必报。倘若在外遭遇强敌,跑也就跑了,无人能指责什么。可眼下张纯帅帐就在身后,叫他们如何好脸退却。
“为大王效死!”
“为大王效死!”
“为大王效死!”
见越来越多的泽袍汇入战阵,己方士气也愈发高涨,曹行慌乱尽去,腰杆也不自禁挺拔起来。这位亲兵校尉昂首挺胸,豪迈呼曰:“大王已经发令,攻城精锐马上就会撤回营中!兄弟们坚持住!要不了片刻我们就可里应外合,全歼敌军!”
“此战之后,杂兵升精兵,精卒升头领!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此话一出,顿时叫战阵沸腾。
密密麻麻的賊兵们面露喜色,神情也从悲壮转为疯狂。
他们紧盯着冲杀而来的官军甲骑,眸中再无畏惧,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战意。
……
“咦”
听见前方賊阵传来的怒吼,冲在铁骑首列的赵云眉头一皱,敏锐的察觉到事态出现了变化。
不知敌将说了些什么振奋人心的话,此刻聚集在那帅帐前的賊军士气高涨,气势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报!”
就在赵云放缓马速之际,后方忽然奔来两名轻骑兵,这是骁骑营的哨卫斥候。
此刻两个斥候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快速道:“禀将军,攻城賊军已经回援,预计一刻多钟就能堵死我军后撤之路!”
赵云闻言双眼一眯,顿时清楚了贼军为何会一下子就士气高涨起来。
其实到了现在,主家交代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别说什么打击贼军士气缓解守城方压力了,他威胁本阵迫使贼军攻城
部队回援,直接就从根本上化解了樂成之危。但就这么事了拂身去,固然是完成了战术目标,却总叫人感觉有些可惜。
既然都闯入賊营,不搅个天翻地覆实在浪费机缘。
“左调马头,转袭粮草!”
没有半点犹豫,赵云当机立断。
先前冲入賊营为了搞清楚张纯所在位置,他抓了几个溃兵问询,那些溃兵非常畏死,甚至还没上刑就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几个互不相识的溃兵都所言一致,故此可以断定消息无假。
如今后方涿县粮仓已失,张纯深陷于粮草危机。此下再把他营中粮草烧毁,看他该当如何应对!
再会蛊惑人心,难不成还能无中生有变出黍米来?只要张纯无有这等神通,在粮草彻底耗尽后,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将军有令,左调马头转袭粮草!”
尽管很想斩将夺旗,但在王耀麾下纪律为先。听闻将令,哪怕骑士们心中再是不甘,却也只能整齐划一的调转马头,跟随银甲战将朝粮仓所在狂奔而去。
遥望转头就走的官军铁骑,列阵于王帐之前的賊军们神情诧异,略有些手足无措。
这伙官军来势汹汹,从一入营就直指王帐,言之凿凿的呐喊要斩将夺旗,怎么这就掉头走了?未免也太不坚持了吧!
一众杂兵面面相觑,旋即举刀欢呼,一个个欢喜不已。他们虽有死战之志,却不希望真
的打起来。就如意志不能当饭吃一般,顽强斗争能叫他们舍生忘死,却不能庇护他们单薄的血肉之躯。
能不打那肯定是最好了。
“这个方向……”
“不好,他们是要去烧掠粮仓!”
与大多懵懂的杂兵不同,校尉曹行的思维就要敏捷许多。瞧见官军铁骑调转马头朝西营杀去,他顿时了解其中意思,整个人的脸色也霎时难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