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下见过刘大人。”
“诶,刘公您不在蓟城处理政务,带这帮样子货跑代郡来作甚?”
老远就听见懒而浮夸的声音,王耀定睛一望,终于在骑军中寻见其头领。
那是位俊面将军,严格说来是非常英俊。此人骑胯雪白骏马,披戴精致银亮的甲胄,看起英姿飒爽。也正因着装色调偏向于白,刚开始在白马义从中很难注意到他,毕竟大伙都是白色。
狂奔起来一片白茫茫,若不细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他便是降虏校尉公孙瓒,一个空有武力却毫无道德的莽夫。”
听闻刘虞出声介绍,王耀稍稍眯眼,并没有开口接话。
公孙瓒是好是坏都不重要,关键在于此人颇具武力,且手掌整个幽州的精锐部队,头脑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用,算是个值得打交道的对象。
单论结交能带来的价值而言,这位白马将军甚至要高于刘虞。
好歹也是汉末群雄,前期威名远扬的一方霸主。
“刘大人?”
话语道出没得到回应,公孙瓒眉头微皱,他已忘却是他嬉笑无礼在先,只觉得上官轻视自己,心中对刘虞的不满当即又加重了几分。这位上官出身高贵,虽明面不说暗里却瞧不起他,拨给自己的军款也愈来愈少,实在可恶!
自己为国戎边多年,为何就是当不上刺史,难道出身真就这么重要。
“刘公,上回明明说好军饷之事,为何送来的却少了那么多?”
“难不成您认为抗击异族很轻松?要不您暂且停发军款,我也任凭异族犯境试试?或者您亲自去对付胡賊……”
“放心,如果被杀得落荒而逃,职下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示意部曲放缓马步,公孙瓒带着十余骑亲卫上前,想要借军款之事发难。然而待他贴
近过来,面上的阴狠又瞬间转为凝重,只因他忽然发现在草包州军旁边,竟还有一支杀气腾腾的精锐之师。
看见那严密军阵逐渐散开,看着那些密密麻麻陌生而精悍的兵卒,公孙瓒双眼微眯,旋即迅速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大队甲骑。同样,陌生而精悍。
这队骑兵人数在千余左右,比他白马义从要少许多。可这群骑兵居然人均袖筒铠,甚至前列战马还披戴有马铠,装备精良至此实在少见。问题来了,为何代郡会有如此规模的具装骑兵。
以公孙瓒所知,这类重骑无论组建还是维护花销都非常巨大,整个大汉也没几支。这是三河骑还是羽林骑?不对,这种精锐不是南下平叛就是宿卫京畿,岂可能千里迢迢调来幽州。
难不成,是陈王来看望刘虞?
一时间公孙瓒面露忌惮,原先挑衅刘虞的想法也顿时隐去。
“咳,刘公,您为何不说话?末将听闻代郡叛乱,当下便昼夜兼程从辽东属国赶来,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为何都聚在城口,还有这些晓勇的军士隶属于誰……”
“叛军又在哪呢?”
不过眨眼,这位白马将军判若两人,非但星目中闪烁着笑意,嗓音也变得磁性爽朗,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倒不是公孙瓒畏惧刘宠,只是他觉得大概会落入下风,自然极力避免。
陈王刘宠勇猛过人,其封地陈国富庶非常。黄巾起义后,刘宠名正言顺征兵讨賊,私军不但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是罕见的实权藩王。陈国羽林军就有人数上千的具装骑兵,恰好与眼下吻合。
真是刘宠看望刘虞,发现自己竟敢不尊重这位大汉宗正,暴脾气上来跟他火拼那太正常了。陈王私军不比己方弱,且刘宠很勇猛
自己未必打得过。
占不到便宜,暂且服软又如何。
……
冷冷看了眼公孙瓒,刘虞很想不做理会直接牵着王耀进城,可念及上下和睦才能治理好地方,他终究还是出声了。
“叛军已被王将军平定。”
“糟心的若是不来,这会我等该是已经进城饮酒、设筵欢庆了。”
“王将军?”
“就是我身旁这位将军,他是并州朔方郡的临戎县伯、朝廷委任的破虏将军,也是位真正的君子。”
“都是边军,怎么区别这么大呢。”
公孙瓒刚刚下马,闻言神情一怔,临戎县伯?不是陈王刘宠么?
对自己这位宽宏仁慈到近乎低能的上官,公孙瓒压根不在意。其话语间那暗搓搓的不满,听起来也实在没甚杀伤力。然而一句‘糟心的’,已是刘虞刮肠搜肚能找出来最恶毒的词汇了。
“幽州朔方,临戎县伯。”
“临戎,破虏,莫不是……”
喃喃念叨,公孙瓒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位临戎县伯是誰。
县伯听起来好像不比陈王,可实际两者势力相当,甚至王耀还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