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疑惑的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的地上,倒着一道高大单薄的身影。
“傅凌枭?”
她秀眉拧起,快步过去半跪在他身旁,将他扶起来。
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就那么毫无意识的靠在她怀里,滚烫的体温几乎要烫伤她,其实在直升机上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他发烧了。
想来也是,他的身体本来就遭透了,经历了坠机,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又连夜赶回来一刻没有得到休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慕星一只手绕过男人的腋下,另一只手穿过男人的腿弯,直接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男人虽然身量极高,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分量实在算不上重。
突然被公主抱起的男人,鸦羽般的睫毛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下,“……”
淡定淡定,又不是第一次被这小东西抱!
傅凌枭尽量放松身体,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慕星抱着傅凌枭走进房间,放在床上,直接开扒他身上黏腻的衣服。
衣服一件件的被剥下来,傅凌枭起初还能淡定装晕,反正以前早就和小东西坦诚相见过,直到那双柔软的小手抓着他的小内内往下扯。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把按住她的小手。
下一秒,便听少女清冷的声音夹着嘲讽笑意响起,“傅爷怎么不继续装了?”
“……”
原来小东西早就发现了。
傅凌枭抿了下唇角,五指收拢握住慕星柔软的小手,拉上来贴在他滚烫的脸颊,闭着眼睛在她手心蹭了蹭,薄唇缓缓蠕动,“头晕……”
脸色苍白,声音虚弱,连身上的凌厉气场都淡了下去。
整个人透出一股病弱的气息,看上去反倒格外乖顺,惹人疼惜。
慕星的心都软化了几分,语气依旧冷硬,“放手。”
“不放。”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顾烟,烟烟……”
男人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更紧地握住,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点点的泛红,浮出一层湿润的雾光。
楚楚可怜,又撩人心神。
尤其他还用那磁性沙哑的声音,声声唤着她:“烟烟。”
慕星完全无法抵抗男人这副模样,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柔和,“我不走,我去端水过来帮你擦身体。”
“好。”男人乖乖的松开手。
慕星去浴室端来一盆温水,帮傅凌枭擦拭身体。
毛巾一寸寸的擦拭过去,男人的身体瘦得可怕,一层薄薄的皮肉贴在骨头上,病态冷白的皮肤上,布满各种伤疤。
难以想象,这个男人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现在又是以多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这副残破的躯壳。
慕星眨了眨眼,压下眼中的酸涩,帮傅凌枭擦拭完身体,盖好被子,又去拿来一块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
不经意扫到他的墨发,她的视线猛然顿住。
傅凌枭的发根居然全是白的!
她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拨弄了下,瞳孔微颤,大概是她从未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以致于现在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染的。
傅凌枭头晕是真的,在慕星帮他擦身体的时候就陷入了昏睡,所有的情绪都在他的脸上消失,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高高在上,杀伐狠辣此刻全都不复存在,只有毫无生气的脆弱。
慕星站在床前凝视了他片刻,转身走出房间。
家里没有任何退烧药品,她来到楼下,找到正在厨房煎药熬粥的云拓,“你家傅爷发烧了,你去买点退烧药,如果有退烧针最好。”
“好,我马上派人去买!”
云拓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而后对慕星说道:“十分钟就送来。”
慕星淡淡“恩”了声,又问:“你家傅爷的头发,怎么回事?”
云拓的记忆被这个问题瞬间拉回三年前,刚毅的面容不禁凝滞,一瞬不瞬的看着慕星,道:“三年前夫人意外去世,傅爷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悲痛,吐血昏迷,醒来之后头发就全白了。”
慕星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钟,云拓准时将退烧针送了上来,还端来了一碗刚煮好的粥给慕星。
慕星给傅凌枭注射了退烧针,而后去洗了澡,换上一袭黑色睡袍,坐在飘窗上闭目养神。
昏昏欲睡之际,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许多碎片般的画面,如破碎的镜面四分五裂,她努力的想去拼凑完整,头却突然疼得像是要裂开。
她在剧痛中倏然睁开眼睛,抱住脑袋深深的呼吸。
平息下剧烈的疼痛,已然睡意全无,视线不自觉的转向床上昏睡的男人。
莫名的,想起那时在直升机上,他对她说的话。
他说,他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