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采笙眼神清澈,大大的杏眼里不掺任何杂质。
就好像她问出这个问题真的只是好奇,而无其他任何试探的心思。
相处了这么久,银粟也清楚颜采笙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怀疑颜采笙。
可回想起自己诞生以来经历的种种,银粟却发现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同颜采笙提起的。
因为那些经历,并非是他的经历。
全都是他以旁观的视角,看到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人生故事。
更何况,雪那个蠢货用这具身体做过的事情,他也并不想说出来脏了颜采笙的耳朵。
可颜采笙的目光实在难以让人拒绝,银粟安静的看了她片刻后,轻轻扯了扯嘴角。
“我的日子可没有你们这么生动有趣。
我不是在妖界长大的,没有朋友,自诞生后,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人生间漫无目的的游晃。
如果累了,就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沉睡,反倒能打发不少时间。”
“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目标。
活了这么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口中描述的那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日子,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银粟面色平静,声音轻缓,但说出的话却让颜采笙忍不住的心中发紧。
从小到大都被身边的人娇惯着长大的颜采笙,同样也无法理解银粟口中所描述的那种孤寂寂寞的生活。
更无法想象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很多年,那该是多么孤独难挨的日子。
怪不得,明明银粟也是个几百岁的老妖怪了,有些时候于人情世故上的处理方式还没自己熟练。
更别提说起这些的时候,银粟给她的感觉就是: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有趣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死也无趣,兴许他早就不想活着了。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些心疼银粟。
“银粟。”
“嗯?”
“你现在有朋友了。”
颜采笙握住银粟的手,眼神认真。
“我和师兄他们,就是你的朋友。
银粟,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你以前没有遇见,不代表以后也不会遇见。”
“如果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就先好好活着吧。
只要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令你感兴趣的事情的。”
“是么?”
银粟垂眸,目光落在颜采笙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原来正常人的温度,是这么暖的么?
“是的!我保证!”
少女的声音柔软却又坚定,如同一大片暖阳洒在了常年不见阳光的冰窟之中。
银粟的心,在这一刻竟有了片刻松动。
他觉得,他已经找到了有趣的事情了……
……
归墟下不分昼夜。
宁栀等人进了归墟宫后,更是不知今夕为何夕。
那个杀阵虽然不至于要了她们的性命,但等到她与燕少景从闯过杀阵,从中脱身之后,全身上下的灵力却也已被耗费了大半。
唯一算得上是个好消息的便是,闯过这杀阵后,四周的场景终于有了变化。
之前狭隘逼仄的甬道消失不见,伫立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通体散放着温和白光的莹白色宝塔。
塔尖上有一颗硕大饱满的圆珠。
而被封存于圆珠内的,正是一朵小小的五瓣木槿!
“阿景!你快看塔顶!”
“木槿花?海主传承?
这么快就出现了?”
燕少景与宁栀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戒备。
即便传承已经近在咫尺,但两人谁都没有贸然去争抢。
宁栀试探着放出一缕灵力化作一只灵蝶,摇摇晃晃的朝着塔顶飞去。
可灵蝶甚至还没有靠近宝塔便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给挡了下来。
“果然,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灵蝶无法靠近宝塔,宁栀一点都不惊讶。
到底是海主的传承,要是只是一个归墟梦境再加上杀阵就结束了对他们的考验,那才让人觉得不真实呢。
燕少景与宁栀凑近了打量这座宝塔。
这才发现:
宝塔看着近在眼前,可实际上和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空间。
那道屏障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可其中蕴藏着的力量同海主传承同源。
一旦硬闯,便是不死也会重伤。
“栀栀,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等吧,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宁栀拉着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