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手指。二。一根手指。一。没有手指。零。数字的概念真是放诸四海而皆准。基于一致性。或许暂时如此。
于是她们踏上去往零号之屋的道路。到此为止,一切还很顺利,直到她们走到道路中段时,别的行人也碰巧加入了。那时雅莱丽伽的反向电子眼还没损坏。她看到了后方弥漫的树枝状的影子——于是立刻朝前狂奔。她已经从一只杀人喵喵那儿吃过魔眼的苦头,杀人蜥蜴头的明显更糟。她还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性质的魔眼,是不能对视还是不能被看见。总而言之,是时候撒开腿狂奔了。
万幸那时她们距离道路尽头已经很近,对方也许根本没注意到这几位同路人。她们一口气跑出去,中途可能还碰到两个居民,或者许愿机安排的守卫,她们没空细看。翘翘天翼呐喊着给出几声警告,随后她们全躲进了唯一的建筑深处。如果要避免被那怪物看见,实在没什么别的选择。
“那肯定是个天灾!”翘翘天翼边跑边说。在“星辰之路”上,她的声音变得飘渺而遥远,从每个方向上同时传来。雅莱丽伽考虑着她所说的天灾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梦幻界协律国的某种俚语。马群之国悠久的历史里定然出现过许多麻烦。
屏蔽器的三盏指示灯亮起红光。雅莱丽伽注意到了。她冒险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千层火环在虚空里升起扩散,十六阶圆柱体的每个角度都刻满铭文,同时展示着里侧与外侧的结构。穿过图形的两面,星尘的尾巴梢上隐隐显出一丛丛白色的,漂浮在虚空中的塔楼。这是人们普遍反应能在“星辰之路”上偶然撞见的东西,据说是秘盟与银辉之塔的象征形象,不过也可能单纯只是“星辰之路”原基的形式表达。她看了一眼,确认蜥蜴头没在身后。
那不是真的万无一失,毕竟她在里侧,而外侧的环境里不存在遥远这一说。蜥蜴头随时可能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假定他也有一种类屏蔽器办法。他是从一开始就朝零号之屋走来吗?如果他是为了进来找某个人,那他就理应有某种办法。
她放慢了脚步。屏蔽器的白灯正在闪烁。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她慢下来。
“怎么了?”翘翘天翼问。她回头看了一眼雅莱丽伽手上的灯,发出懊恼的声音:“临界?”
“我们弄到的原基太少了。”雅莱丽伽说。
波迪依旧沉默着,只有眼神显示他仍在观察状况。
“我们不能深入了。”翘翘天翼蹬着脚下的光路,“‘星辰之路’随时可能消失。”
她们在下来以前从没考虑过这里会有许愿机。雅莱丽伽心想,她们最多只是打算防备一下高灵场区域,也许是月境的边境区。对于那种以太浓郁却稳定的地方,没有编译功能的屏蔽器也能作用得很好。但现在可不一样,许愿机环境对她手里这一台未免要求过高,就像要一台钟表转成散热器。
但是他们也不能退出去。那个危险生物或许还堵在外头。停在原地?风险也是相同的。
“怎么办?”翘翘天翼问。
这时,屏蔽器最底部的一盏灯亮了起来。它是银色的,很容易与临界警示信号搞混,可它是距离常用指示灯最远的按钮,因此雅莱丽伽还是立刻发现了它。她有点吃惊地回想起这盏指示灯的含义:收到通讯信号。她把这件事告诉翘翘天翼,随后按下确认按钮。
屏蔽器背后的输出槽里开始吐出纸张。一种白塔法师们经常对外使用的白色信纸,据说对文件的签署者们带有强制效力。雅莱丽伽把那长长的卷纸抽出来,看到最顶部的位置上画着一个人像。
“是那小鬼!”翘翘天翼喊道。但她很快又狐疑地重新打量了一遍。
“噢,慢着。”她说,“我从没见过那小鬼这么摆脸。他是在笑吗?”
卷纸上的人像的确正冲他们微笑,如同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猜猜看我是如何做到的?他仿佛在问。我是如何在许愿机环境里成功通讯的?
雅莱丽伽开始意识到这头像实际上是谁。她继续往下看,但后头并没有任何解释性的文字,而是一连串联盟通用的以太编译器指令。她不太肯定地研究了一会儿,翘翘天翼也把头探过来打量。她们对解读这串指令都感到有点为难,许愿机工程学毕竟是个高度专业化的复杂学科。翘翘天翼弯下翅膀尖,点点头像
“你觉得这是什么?”她问道。
雅莱丽伽慎重地考虑了一会儿。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相对坐标。”她说,“有东西离我们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