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禾听到马车里的哭喊声,还有卢大人着急唤醒老母的声音,就知道里头老太太的情况不好。
她重重地敲了敲车窗木板,引起车内人的注意:“你们都让一让,我会医术,我可以给老太太看看病情。”
卢文浩夫妇忙让出位置,没想到卢夏娟却抱着老太太固执地道:
“我阿奶情况这么紧急,一定要请最好的大夫过来!别以为你当了什么安人贵人就了不起了!要是把我阿奶治出个三长两短,我找谁去?”
盛禾饶是好脾气,此时也是一肚子怒火,恨不得把这个讨人厌的女孩子给丢出去,这不是净耽误事儿吗!
卢氏夫妇在一旁心急如焚,一面是担忧老母亲突发急症挺不过来,另一面是担心在这种上任的关键时刻发生丧母的情况,是要停止守孝三年的。
卢文浩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等这个职位已经等了大半辈子,如果这时候痛失亲人又痛失官位,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就在不知如何抉择之时,黄巡抚在一旁喊道:“相信禾姑娘!我半个月前也是突发急症,甚至是呕血晕倒,也是被禾姑娘救下来的!”
卢文浩这下再不犹豫,命令女儿道:“夏娟,让开!赶紧让盛安人给你阿奶治病!”
卢夏娟却是轴性子一个,她不相信一个女子真会如此厉害,众人一定是被这个女子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还哭着不撒手。
卢文浩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起卢夏娟,“啪”的一巴掌下去,让她滚到一边去。
卢夏娟从小到大都被阿奶护着,还从来没有被爹打过,这下脑瓜子嗡嗡的。
卢夫人也觉得女儿无理取闹实在该打,皱着眉头将丢人现眼大哭的她拉到一边去了。
盛禾这才撩起裙子走到昏迷的卢老太身边。
卢老太额头上全是冷汗,双眼紧闭,面色发白,口中还有涎水流出。
盛禾快速检查后,发现卢老太的皮肤处于湿冷状态,血压也在下降,情况不佳。
盛禾忙从空间里掏出一瓶清凉油,点涂在卢老太的额头、颞部,然后将马车的车帘子彻底打开,进行通风。
“老人家这是高温中暑了,马车内闷热,快将她转移到阴凉的地方!再冲一些淡盐水来!”
盛禾飞速地吩咐道。
她几句话,就让众人有了主心骨,开始忙而不乱地将卢老太转移到金花的铺子里去。
铺子里有阁楼、有坐榻,到了这时候人命关天,盛禾也顾不上生意上的事了。
迷迷糊糊的卢老太被转移到室内,喝了一些淡盐水,又用冰帕子敷了脑门和四肢,总算是缓过神来了。
盛禾端着一杯十滴水,细心地让老人家喝下。
卢老太终于有力气躺在塌上呻吟着,又拉起盛禾的手:“姑娘,你是救我的神仙吧?我刚才都看见走了多年的孩儿他爹了,一睁开眼,幸好还在这世上活着。”
卢文浩见老母亲虽仍然面色苍白,但已经有力气开口说话了,不由松口气,然后跪地给盛禾磕头:
“盛安人,你救了我老娘,这等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我……”
盛禾忙让他打住,就怕他说出什么当牛做马的话来,这可真是折煞了她,毕竟他可是大同县马上就要上任的县令!
“卢大人,我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你不必如此言重!”盛禾赶忙将他扶起。
被扇了一巴掌的卢夏娟在一旁为卢老太端茶倒水,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作妖了。
果然这孩子还是欠收拾!
盛禾不由叹了口气,但是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毕竟她还有扰乱公共秩序,破坏金花生意的前科在,这事还没找她好好算账呢。
黄巡抚因有公务在身,在卢老太情况稳定以后,就带着夫人先行离开了。
没有黄大人这个大官在,盛禾就是这方圆百里的老大,于是摆起架子,坐到太师椅上,喊住卢氏的夫妇以及卢夏娟:
“卢大人,卢老太太的险情已经过去,那咱们就得论论其他的卢小姐的过失了。”
盛禾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六品安人,虽然不是正式的朝廷官员,但要处置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卢夏娟的嘴唇动了动,可是被爹狠狠瞪了一眼,又吓得不敢再动弹了。
“卢小姐身为官家小姐,应该要做好大同县众女子表率才是,可方才却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娇纵取闹,与市井泼妇无异,不仅扰乱他人生意秩序,还有损大同县颜面!”
盛禾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冷下了脸,急言令色,吓得卢夏娟背脊发凉。
卢氏夫妇也跟个鹌鹑一般,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毕竟是他们没有把自己的闺女教育好。
卢老太还躺在榻上,她护孙女护惯了,心中有些着急和心疼,可盛禾却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看起来很严厉的样子,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