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爷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打算再和那个蒋掌柜攀关系讲合作了。
何姨娘这下子傻了眼,这、这不是把她当猴遛了一圈,纯属白忙活一趟吗?
何姨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更疼了。
尹县令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都怪这该死的盛禾,不然我还不得趁着蝗灾发一笔横财?这段时间我过得这么不安宁,怎么事事都有她掺和呢?这臭娘们儿!”
还有,以往大同县的百姓在整个鹤州府都是横着走的,毕竟他这县令老爷和知府大人的关系最好,后台最硬,朝廷里有什么好政策,第一个落到的就是大同县。
如今因为这除蝗药,所有的大同县百姓都不得不低着头去买盛禾的农药,还得千恩万谢,真是岂有此理!
特别是百姓们一用这个除蝗药还真的见效,对于盛禾,乃至整个舞川县更不敢和从前一样糟践贬低了。
大同县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别的小县了,估计已经开始巴结上那姓盛的一家子了!
一想到这里尹县令就气得不行,毕竟以前受人巴结讨好的都是自己!什么时候落到一个破落户翻身了?!
尹县令觉得自己气得心脏疼,一抬眼,就看见站着的何姨娘面色不好,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是得病了吗?”尹县令挑起眉头问道。
他的声音里没有几分关切,他更怕的是何姨娘得了什么大病,过了病气给她。
嗯,看来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去她屋里了,毕竟他可是县令老爷,身子骨比这些赔钱货要贵重!
何姨娘强笑道:“老爷不必这么关心我,我就是这两天为了给蒋县令送礼的事儿没睡好,闹了点毛病。
现在既然不用送礼了,我心下也就大安了,并没有大碍。”
她哪里敢把舞川县吃亏的事情和尹县令说,尹县令知道了一定会大怒,认为她出去丢人现眼。
所以这件事就算被打落牙齿含着血,也只能往下咽,以后教训那帮小贱人的事只能从长计议。
尹县令“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何姨娘下去了。
何姨娘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心里都是在舞川县与盛禾等人对峙的场面,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烧,气得饭都吃不下。
“这是什么破菜?”何姨娘将传菜的几个小丫鬟找来,几盘滚烫的菜全部扣到了小丫鬟的头上。
丫鬟们疼得抖着掉眼泪,但是却不敢躲避,不然会被何姨娘教训得更惨。
何姨娘的气还是没有消,这晚她躺在场上如同烙饼,一想到金花这个小贱人高高在上说着能自己养活自己,鄙视她仰仗别人鼻息的样子,就觉得崩溃。
她从小就认为,三姐妹当中只有她最貌美最聪慧,可是村子里的人偏偏夸大姐水灵又踏实,夸小妹最能干又机灵。
才不是!每次爹给她们那点吃的,她每次都能骗过这两姐妹吃最好最多,就连那些破布衣裳也都是先紧着她穿。
现如今金花那小贱人,不就是多认识了几个朋友,能挣两三个破铜板了吗?狂什么狂?
不晓得金花在高贵什么,当年要不是爹那些卖了她和大姐的钱养家,能让她这么清清白白活到现在?
她一想到金花有人护着有人疼爱,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书生替她擦眼泪。她快要嫉妒死了,想毁掉这一切。
她得不到的自由,也绝不允许何金花得到,何金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都一定会一点一点摧毁!从小到大,那两姐妹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何姨娘忽地“腾”一下坐起来,黑夜里,她的一双美目透着嗜血的光,唇角也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
她知道金花和自己一样,拼了命想逃脱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还有那对无赖残暴的父子。
这两个可是难缠的鬼,是能把人身上的血都吸干的蚂蟥,何姨娘想了想,心中有了计划。
这次,她终于能够安然地入睡了。
*
深夜里,一行马车赫然闯进了鹤州府,为首的一辆马车内还有细细的交谈声。
“老爷,这一路奔波,您要不歇一会儿吧,这么晚了就不要再看这些公文了,身子要紧啊,”
一个温和沉稳的女声传来,听着约莫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了。
有男人回应,伴随着纸张翻页的声音:
“夫人,你先睡下吧,如今鹤州府已经有蝗虫成片,虽然还没有发迹,但是酿成大灾是必然的趋势,
一想到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我根本就睡不着,哎,我得再想想法子。”
男人的声音有些虚弱沉闷,透着浓浓的愁意。
“老爷,可是我担心你这身子啊,你这两天胃痛得都吃不下饭,要不咱们还是走官道,通知鹤州周知府来接驾吧?”
女人有些着急,却被男人柔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