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装墨水、香水的瓶子都是塑料做成的,呈透明色,不怕摔也不怕风吹雨打,最适合长途运输。
塑料瓶在现代社会再常见不过,但是在古代,这可是一个方便快捷的好东西。
盛禾面对王有二的赞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故技重施,告诉他这是家族秘方,不可外传。
王有二多年来走南闯北,什么稀奇事都见过,于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盛禾点好货,请了王家的劳力小哥将货物都放进王家库房,然后又给王有二递了个红包,讨了个吉利顺遂。
办妥了这一系列事情后,盛禾在镇上逛了一圈,趁着没人,在空间里偷偷拿出了一罐山核桃油和一些米面、还有几个绿壳咸鸭蛋。
再回去搭牛车的时候,牛车大爷“哟”了声:“姑娘,你这白花花的米面看着新鲜啊。”
盛禾笑了笑,装作害羞话少,不敢搭腔,就怕把自己有空间的事情暴露出来。
牛车大爷看着盛禾手上的大包小包咽了咽口水,叹着气道:
“哎,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上这么难熬的年头,前年猪瘟,各家各户死了不少家畜。
你说说,就指着那几只畜牲换点铜板、打打牙祭,结果白花了这么多粮食喂养,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全死透了。
接着就是大旱,从去年到今年,大片大片的庄稼果树就这么枯死了。
下的那几滴雨还没落地呢就没了踪影,照这个情况下去,还不知道要旱多久呢,这是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啊,是老天爷在收人啊。”
老头的声音萎靡,随着牛车吱呀吱呀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让人揪心。
盛禾紧捏着自己手里的那点粮食,心情沉重。
“对了,咱们镇里的义仓又受了虫害你知道不?”
大爷一边赶车一边扭脸问道。
盛禾的面色变了变:“当真有这事儿?那可严重不?”
大爷叹口气:“谷仓里出现了虫害那能不严重吗?开春后天气越来越热了,虫子就长起来了,那仓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虫卵呢!得换仓才能干净,不知道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呢。”
盛禾听着触目惊心,难怪爹这段时间更忙了,还几天都见不着人影。
盛禾一想到一年后的舞川县将饿殍满地、伏尸遍野,盛家上下也被送上虎头铡,心里就一阵恐惧。
回家路上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大爷也没再说话。
牛车走的不快,但是可以走小道。
牛车刚拐进一条小道的时候,盛禾听到林子里似乎有女子在哭泣。
这林子虽然不深,但是鲜少有人来。紧接着,哭声戛然而止,有挣扎呜咽声艰难传来。
盛禾忙让大爷停车,拔腿就往林子里奔,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里寻死。
盛禾是医生,常年在阎王爷手里抢人的,现在也一样,她毫不犹豫就将人从粗绳上抱了下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掐了会儿人中,枯瘦的女子才幽幽转醒。
盛禾从空间拿出点糖盐水,缓缓喂给她:“姑娘,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想不开要寻死啊?”
姑娘先是愣了会儿神,随后嚎啕大哭起来。
盛禾抚着她的背脊,没有急着劝慰她,而是任由她把心中的绝望先哭出来。
女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抽抽嗒嗒苦笑道:
“原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孤孤单单了结在这里了,没想到死之前还可以感受到一些暖和的人气儿。”
盛禾擦了擦她的泪,柔声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你不如说给我听听。”
盛禾想,人自寻短见很可能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就算自己不能帮她解决问题,适当地倾诉也能帮助她缓解寻死地心情。
女子抽泣道:“我叫何金花,舞川县大石村人。我是家里老三,上头两个阿姐,底下一个弟弟。我娘生娃生多了,身子就这么拖垮了,常年要请郎中。
我爹这个畜牲嫌弃我娘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把给我娘看病的钱全都用来喝酒、抽大烟、找婆娘。
弟弟从小被娇惯着,家里的活都是我娘和我们三姐妹来做。
我弟和我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冷血的小畜生,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我娘也管不住,说上一句还有大巴掌等着。
我娘是前年冬天熬不住走的,她走以后家里越发不成样了。爹将大姐二姐嫁人,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操持。
家里揭不开锅,他们就怪我吃了家里的粮食,打我骂我。
天地老爷啊,我在地里挖到半个地瓜秧子都舍不得吃,要拿回家煮成稀粥一人一碗。”
何金花说到这里又呜呜哭了起来:“可是这两个畜生……早就盘算着把我卖到大山深处最穷,最不体面的人家,让我给那户人家的两兄弟做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