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赖长贵第一次与秦兽打交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缺爹少娘的野小子,寄人篱下,来到了靠山屯,竟敢藐视他一村之长。
赖长贵眼色一沉,暗下狠心。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毛头小子,既然有事找到我,却是这样一副姿态。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怕是不知道靠山屯谁说了算。
那我就尽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拿捏一下你这个浑身是刺的愣头青。
赖长贵开始装腔拿调,仰着头,鼻孔对着秦兽,用俯视的眼神看向他,“你说你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三更半夜说?”
自认为被秦兽堵在了王寡妇家,逼得他都穿上了女人衣服,让他颜面受损,赖长贵哪有好脸色对待这个坏他好事的冒失鬼。
他已经暗下决心,接下来,不论秦兽说什么,他都会千方百计回绝。
说是报复也好,夹带私心也罢,反正秦兽所求之事,他绝对不会答应。
甚至,就连柳疙瘩一家,他都决定跟秦兽同等对待,以后再有什么事麻烦自己,能推就推,一概不管。
“赖村长,知道你抽不开身,我才主动上门拜访,既然你这么忙,我就长话短说,实不相瞒,我是为了迷魂岭的承包权而来。”秦兽一本正经地说道。
赖长贵一听,脸色立刻阴郁下来,仿佛一片乌云遮住了天空,有种大雨将至的感觉。
什么叫抽不开身,分明就是讽刺自己与王寡妇搞在一起,日夜不分。
再说了登门拜访不去我家,跑王寡妇家不是来捉奸还能干什么。
这小子也太坏了,表面看似恭维,分明就是故意让我难堪。
这些还不是最让赖长贵气愤的地方。
刚才秦兽说到迷魂岭的承包权,这个可是涉及到自己赚钱的营生。
他一个小屁孩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张麻子也一同跟着过来了,一定是张麻子泄露了出去。
赖长贵并未追问秦兽为何会问起迷魂岭承包权的事宜,而是匀速将目光定格在了张麻子身上。
“迷魂岭的事你跟这小子说的?”赖长贵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怨气。
他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张麻子所为,毫无疑问,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就会让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滚蛋。
又不是第一天跟赖长贵打交道,张麻子自然晓得这个老狐狸生性多疑,还阴险狡诈。
做事狠辣不说,还颇有手段,有时候就连自己这个土匪头子都自叹不如,还担心被这老家伙算计。
被赖长贵怀疑上,可没有好果子吃,张麻子故作镇静,拍着胸脯说道,“不,不是我,你知道的,咱们道上混的,讲的就是一个义气,谁不知道我张麻子嘴最严,赖村长让保密的事,就是拿撬棍别,我麻子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绝不会吐出半个字。”
“哦。”赖长贵半信半疑,应了一声。
毕竟嘱咐再三,他也料定张麻子不会不懂分寸,将这个关系到大家利益的事情说出去。
除非这家伙脑子被驴踢了。
可转念一想,这事就张麻子、董掌柜,还有自己知道。
身为生意人,董掌柜自然不会随意透露这些机密给一个外人,张麻子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没往外说。
难不成是自己说的。
这更不可能,自己连王寡妇都没告诉,怎么会告诉给秦兽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野小子。
不对,自己确实告诉给了一个人,自己的儿子赖二毛。
想到自己的儿子,赖长贵摇了摇头,这孩子总不至于傻到将发财的门路透露给外人吧。
看着赖长贵眉头紧锁,疑云密布全貌,秦兽直接脱口而出,“没错,不是别人,就是令郎赖二毛亲口对我说的,你家去林业局办理了承包手续,以后谁再想进迷魂岭必须要交入场费,赶山得了东西还不能带走,必须低价卖给董掌柜,如有不从,就让张麻子动粗,打到别人同意为止。”
这小子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还一针见血回答了我所有的疑惑。
被秦兽看穿心思,赖长贵不由一惊,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轻视了秦兽,这个孩子远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他都能把自己的计划,以及如何操作和运转,一字不差地表述出来,就连伙同董掌柜和张麻子的勾当,都分析得一清二楚。
这可不是一个毛头小子所具备的能力。
看来他并没有这么好对付,不是说拿捏就能拿捏的。
与眼前这个少年老成的小年轻比起来,自己儿子真是蠢得如同一头猪。
千算万算,赖长贵真没算到泄密之人,竟是自己的儿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迷魂岭的秘密,果真是这个不肖子说的。
说到儿子赖二毛,赖长贵气得直打颤,自己英明一世,却生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