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给王家人送钱就没人说?嘲笑你的人只会更多。”
“那我,我听大兄的。”
卫长君按住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身为大将军,不仗势欺人作践侮辱臣下就够了。”
“您以前提醒我谨慎?”
“那是做事。你没干过徇私枉法的事,谁敢弹劾你?”卫长君松开他,“你性子绵软,不会惹来非议,但会有很多人给你添堵。纵然浑身肃杀之气,像谁都欠你钱,欠你一条命一样,也没人敢在背后议论。只会说你不愧是大将军。”
卫青神色一怔,仿佛茅塞顿开。卫长君知道无需再说,“回家吧。”卫青欢快地跟上,步履都轻松多了。
卫长君瞥他一眼,无奈地微微摇头笑笑,“明日进宫你去做事,我一个人去椒房殿。”
“大兄何时找宁乘?”
卫长君又想叹气:“他也不配我亲自找他。”
卫青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敢再提这事。
翌日进了未央宫,到宣室殿附近,马车停下,卫青看着卫长君犹犹豫豫好一会儿,确定卫长君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不得不下车走人。
卫长君无奈地看他一眼也从车上下来,步入椒房殿。
椒房殿离宣室不甚远,可宫殿太大,他走到椒房殿外身上都冒汗了。
昨晚刘彻留宿椒房殿告诉卫子夫,卫长君回来了。今日一早,卫子夫令宫娥太监打扫宫殿,准备食材,然后又叫小黄门去给刘据请假。
天寒地冻,卫子夫也没舍得殿门紧闭。透过宽大的门缝看到人影,卫子夫拽着刘据出来。卫长君疾走几步,“外面冷,快进去。”
“大兄。”卫子夫松开儿子福了福身,然后叫刘据见礼。
卫长君欣慰,妹妹比弟弟懂事多了。他笑着抱起小外甥:“据儿还记得大舅吗?”
刘据乖乖摇头,打量着卫长君,乌溜溜的眼中尽是好奇,仿佛在说,这就是母后父皇心心念的舅父啊。
“以后就不会忘了。”卫长君坐下,把小孩放腿上,“路途遥远,我也没给你们带什么东西。”
卫子夫在他身侧不远处坐下:“大兄回来就好。宫里什么都不缺。”
“不过我给据儿准备一样。”卫长君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用汗巾裹着。卫子夫好奇,小刘据也好奇。卫长君拆开汗巾,卫子夫很是意外,“匕首?”
一把镶满了各种宝石的匕首。
卫长君:“这是阿奴在匈奴首领账中找的。最初上面有腥味,我怀疑匈奴首领割牛羊肉用的。等据儿长大,出去狩猎时留他割肉吧。”说着递给小外甥。
卫子夫提醒:“据儿,谢谢舅父。”
小孩喜欢亮亮的东西,看到宝石笑眯了眼:“谢谢舅父。”
“据儿喜欢就好。”卫长君给卫子夫使个眼色。
卫子夫叫宫女领儿子下去,“据儿,匕首很是锋利,不可以自己玩儿。”
小孩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把小手递给宫女。
卫长君等殿内只有卫子夫心腹,他才开口:“宫里的事我听说了。”
“王氏吗?”卫子夫问。
卫长君颔首:“如今有了王夫人,来年就有可能有赵夫人张夫人李夫人。如果在意得在意到死。”
卫子夫很是赞同地点头:“我很早便有心理准备。”
“真到这一日难免失落不是吗?”
卫子夫从来没有把王夫人当成对手,也不在意皇帝一日去几次,仿佛刘彻和王氏之间的那些事与她无关。
太后没少跟宫人感慨卫子夫一如既往地贤惠。不少宫女太监佩服她沉稳大气。殊不知卫子夫心里也不安。这不安因为帝王多情,也因为她出身低微。
卫长君回来,卫子夫有了主心骨,不安没了,便只剩失落。偏生又被卫长君点出来,一时间卫子夫心头百感交集,喉咙发堵,甚是想哭。
卫长君不等她落泪便问:“还记得你留在宫中的初心吗?”
卫子夫愣了愣神,想起多年前她直面帝王,请求出宫。
“记住初心,谁也动不了你。哪怕我和仲卿不在了。”卫长君屏退左右,补一句,“真有那么一日,可以去八阳里,也可以去朔方。”
卫子夫惊得失语。
“你大兄确实不掺和朝堂之事。可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不过我希望不到那一日,永远不要告诉据儿。他是你儿子,日后也是太子。我不希望卫家保住了据儿却成为第二个吕氏。”
卫子夫慎重点头:“子夫知道。子夫替据儿谢过大兄。”
卫长君摇头:“我不是为他,是为你,为卫家。倘若陛下只动据儿一人,我不会做这些。然而那是不可能的。据儿是我外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子夫知道。”
卫长君:“可以放心了吗?”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