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保重!”
韩嫣:“离除夕尚早,路上慢点。”
卫长君点点头,转过身扬起马鞭跑到车队最前面。
霍去病和阿奴等人跟上。
终于有了小马驹的公孙敬声从他俩中间挤过去。霍去病吓一跳,抬手朝他背上拍一巴掌。公孙敬声往前趔趄。韩嫣高声呵斥:“霍去病,不许欺负敬声!”
霍去病的马鞭落到公孙敬声马背上,小马驹吃痛,嘶叫一声到卫长君跟前。
韩嫣气得指着他:“我回到长安再收拾你。”
霍去病回头说:“您也想想到那时你多大我多大。让你三步也追不上我。”
韩嫣大步追上去。霍去病夹紧马腹把他远远地甩在后头。
卫长君听到马蹄声近了,回头说:“韩兄因为不舍得你一夜没睡——”
“他不舍得你回去,不是我。”霍去病打断他,不背这锅,“大舅,你说韩兄回到家会不会难过的想哭?”
韩嫣快四十了,没这么脆弱。只是素日热热闹闹的小院变得很是安静,拥挤的堂屋空空荡荡,韩嫣心慌,头一次生出他是不是该成个家了的念头。
韩嫣打小不受管束,也不会照顾人,更不会为他人着想。韩嫣想象一下,他有子有女,连连摇头,不行,他哪会照顾孩子啊。
不过这家也不能待了。
朔方有土有瓦有木材有人,韩嫣的太守府很快就建好了。如今都晾干了。太守府两进院,前是公堂后是家。韩嫣从长安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奴仆,往日跟驻军住一起,太守府落成后便搬去太守府。
韩嫣出去找几个人把他的家当收拾一下,就在太守府住下。目之所及处不见卫长君,也不见跑来跑去的公孙敬声,屋里冷冷清清,韩嫣心里不是滋味。
卫长君给他留几百亩地,上万头牲口,还有许多鸡鸭鹅,韩嫣得把这些接管过来。韩嫣先去窑厂和纸厂看一下。天冷了,没法做纸也没法再烧瓦,韩嫣带人检查一番,收拾干净就去牲口圈。
牲口圈也修补好了,不会漏风也不会被大雪压塌,韩嫣转去地里。趁着地还没冻上,韩嫣令闲下来的驻军把卫长君留给他的牛牵来耕地。
韩家奴仆提醒:“太守,犁和耙都被人借走了。”
韩嫣想起来了,“来年开春再耕。你到地里说一声,用坏了自己修,修不好就凑钱买。太守府以后买的犁和耙归太守府。”
“大公子一走您就跟他们分这么清?”
韩嫣:“分家是他们要分的。分开前的东西随便用,分开后的东西还能随便用?”
此言有理。
韩家奴仆到地里挨个通知。
这些人果然如奴仆说的一样,认为卫长君一走韩嫣就翻脸。韩嫣才不管他们高不高兴。大雪前犁和耙收回来,韩嫣交给匠人修补。
除了已经成家的,如今还有上千名匠人匈奴人和女人。他们依然跟驻军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干活。韩嫣希望朔方小城有千户,给孩子们上完课,他就去匠人做活或女人揉玉米纺线做衣裳的地方同他们闲聊。
韩嫣做不到跟平民称兄道弟,于是他问这些人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妻儿,家中有没有房屋等等。
思乡情绪容易把记忆美化,比如在家时父母长辈疼姊妹,他们心中不平。到了朔方,可以理解长辈不易,没钱给他们娶妻。有些女子甚至可以理解父母叫她们给兄弟换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韩嫣勾起他们以前不堪的记忆,他们再看到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又觉着身在何处何处是家。临近除夕,又有几人住到城里,分到牲畜粮食以及棉花种子。
话说回来,长安的雪最早也得十月中旬。卫长君便看天赶路。阴天不下雨也停下,直到太阳露出头来。以至于十月下旬才到长安。
卫长君没提前告诉茂陵和秦岭奴仆,他给卫青去了一封信,十月底到家。卫青夫人张氏早早带人到婆母家收拾。卫长君依然住正房。卫青、卫步以及卫少儿等人的房间被改成霍去病、阿奴以及赵破奴等人卧室。公孙敬声跟他小舅卫广住。
到家那日,卫长君率先沐浴,吃点女奴准备的饭菜就回房休息。霍去病等人也一样。
卫媼以为长子在边关三年,风餐露宿会变得很憔悴。卫长君除了看起来有些疲惫,跟三年前一般无二,卫媼反倒满腹疑惑——他怎么跟不会老一样。
瞧见霍去病和阿奴长成大小伙子,公孙敬声也比三年前高出一个头,卫媼又觉着她想多了,长子只是老的慢。
实则这一年来卫长君吃得好睡得好,烦心事少,赶路跟秋游似的,到家才不见苍老。不然卫媼得心疼地抱住他痛哭。
也是如此,卫广好奇院里院外十辆车上装的什么,老夫人才有心情叫他搬下来看看。
先前卫长君一进家门,卫媼就叫女奴去找卫广。
大公子出去三年劳苦功高,大农令可不敢不叫他见弟弟。大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