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毌丘俭军营
雪夜。
黄权正在秉烛看着地图,独自陷入沉思。
自毌丘俭起兵以来,时间已过半年。
一开始的确进展顺利,曹宇果然不堪一击,毌丘俭连战连捷,很快就攻至邺城之下。要不是张华临阵变卦,此刻他们早已入主邺城!
就算没有拿下邺城,他们也占据优势,毌丘俭军士气高涨,反观邺城已被围困,周边联系也被切断。按照黄权料想,城内应该已经人心惶惶,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人打开城门投降!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向被人视作草包的曹宇,居然顶住了压力,硬生生死守了邺城半年之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形势已悄悄发生了逆转!
相持了大半年后,邺城的军民人心已经逐渐安稳。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粮草充足,守城器械完备,这样一座坚城,的确令人颇有信心。
反观毌丘俭,不仅因为缺失攻城器械,只能对邺城高大的城墙望而兴叹,还时常要为粮草补给担忧。
曹宇手握天子,名正言顺,毌丘俭的出师名义越来越受到质疑。邺城周边不少原本投降的郡县开始陆续宣布重归朝廷,他们不仅拒绝缴纳粮草,还时常骚扰毌丘俭的粮道。
毌丘俭没有办法,只能撤去对邺城的包围,后退扎营,集中兵力平定后方,保护咽喉粮道。
加上出兵已久,幽州的将士开始思念家中。可如今战不能战,退不能退,天天坐守,军中也开始出现了抱怨之言。
久战难胜,粮草不济,将士思归,形势愈发变得对毌丘俭不利。
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对此,毌丘俭和黄权都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当初起兵就是希望打曹宇一个措手不及,好速战速决。因为他们轻装而来,既少攻城器械,又没有稳固的后勤补给。时间拖得越久,自然是对毌丘俭不利。
没想到,居然小视了曹宇,他本已深陷险境,损失了精锐部队,人心不稳,只能依靠一个城墙苟延残喘。可是,他最终不仅安定了邺城的军民人心,还使得周边郡县重新效忠,连之前观望的并州刺史也重归其麾下。
曹宇能有这个本事,实在大出毌丘俭和黄权意料之外。如今时间居然帮了他的忙,让他占起了上风,还真是令人感慨世事无常。
不过,相比和曹宇的争夺,更令毌丘俭和黄权坐立不安的是,听闻诸葛亮已经挥军北上!
最令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初毌丘俭起兵之时,就曾估算过,如果能速战速决,完全可以在蜀国介入之前,剿灭曹宇,然后再集结重兵坚守河北,令敌不敢轻入。
可如今与曹宇的争斗,旷日持久,终究还是引来了狼群。
毌丘俭和黄权都是心胸坦荡、为公为国之人,自然明白覆巢无完卵的道理。可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眼下的情形,要是再没有转机,怕是只能退兵了......
“报!先生,营外有人深夜求见,说是.....先生的故交。"帐外的卫士忽然掀开门帘,踏步而入。
十二月的北方,寒风凛冽,一股寒气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直让黄权打了一个冷战。
”故交?“黄权一脸疑惑,立即仔细思索回忆起来,”这周边郡县,我不记得有什么故交呀?“
”来人什么模样,大多年纪?“黄权追问道。
”来人骑着马......夜晚看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六十岁上下,是个老者。穿着打扮华丽,不似乡野之人。“
”哦?“黄权好奇心顿起。如此老者,打扮华丽,那必是达官贵人。不是来自这乡野郡县,便是来自.....
黄权眉头一走,"人在哪里?快请进来!”
“诺!”
不一会儿,卫士再次掀开门帘,带进来一位满身风雪之人。
来人解开厚厚的貂皮裘衣,露出头来,发须尽染白雪。
“阁下是?”黄权眯着眼睛问道。
来人拍了拍身上和脸上发须的白雪,微微一笑,“公衡,连我都认不出了么?”
黄权猛然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你是.....子扬,刘子扬?”
“呵呵,公衡,许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