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考虑一下如何？”

自从自在天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之后，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时时刻刻都回荡在古青阳的心中。

古青阳在思量。

是的，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因为他感受真的到了自在天的诚意。是的，虽然他也不愿意承认。

可他在自在天的言语之中所感受到的意思，它的确就是一种诚意，好像是无比真挚。

可——

考虑？

每当古青阳想到这两个字，古青阳就会感到一阵阵窒息和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正在被千刀万剐！

痛！太痛了！

“哥，今年我也十八岁了呢。”

时至今日，他从没有忘记过古青萤在那个时候所说的话。十八岁，是无数少女最喜欢的年岁。

于他和古青萤而言，却是他们兄妹之间的永恒伤痛。别人家的哥哥在妹妹十八岁的时候都会给上礼物。

别的兄妹可以在那个时候过得无比幸福，他们有很多种方式可以享受那种温暖。

可他呢？

他要在妹妹十八岁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妹妹因为一点毒素而香消玉殒。

他要在妹妹十八岁的时候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地不成人形，要付出所有代价然后再去收获失望与悲伤。

他做错了什么？

他在那个时候不过是只有二十一岁而已，他有什么罪！他那时候只是想要那一个愿望成真。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昔日的光景不断地在古青阳的内心深处浮现，尽管他已经将心境修行到无比完美的地步。

可当他回想起这段过去时，他的内心世界还是会有无数恐怖而又怪异的景象显化，演化！

“哥——”

站在原地，古青阳只觉得自己突然就陷入到一阵恍惚之中，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他那个丫头。

可……当第一滴滚烫的热泪离开他的眼眶滑落之际，他还是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一股极其莫名，却也极其恐怖的威压自他的身上展露。

只是顷刻，自在天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一动不能动。

而古青阳就像是没有看到自在天一样，只是转而面向这片天地。

一瞬间！

古青阳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一股奇异的光彩在他的重瞳中显露。

他身上那股可怖的气息变得愈加强盛，他就像是一头脱困的凶兽。

与此同时，又一幕光景在古青阳的内心深处显化。

那是他和他妹妹之间的最后一抹回忆，是在中洲大草原。

在大凉部落残余族人的雨祭之歌歌声中，他的妹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一头长发。

而他……他以生灵互相残杀时最为原始的方式，执行着他妹妹对他下达的“吞噬”之命。

以她魔骨铸我骨。

以她魔身饲我身。

……

古青萤的“食葬”之术是无比成功的，一命换一命，换来了现如今的他。而她则好像是永远消失了。

“呼——”

直到最后一幕光景消失，古青阳才敢呼吸。他呼吸的声音也响彻在天地之间，好似真正的末日狂风。

“我失去的。”

“我会亲手夺回来。”

“你，他还有它们。”

“你们都可以放心。”

“我不会放过任何生灵，世人若以我为魔，我便是魔。灭世，在我的眼中只是无所谓的事。”

“日月星辰永在，天不一定需要如此。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记住了，你和至高天可以等死了。”

“一切拥护你们的生灵，我都会予以它们镇杀。一切悖逆我意志的生灵，我都会赐它们死亡。”

“敢叫日月换新天。”

“你不用追寻你的自在，他也不用守着他的至高。你们的一切终将化作尘埃，我不死，你们就死。”

……

古青阳猛然侧首，以从未展露过得眼神看向了自在天。只一眼，便让自在天遍体生寒。

尽管自在天根本不是生灵，可他依旧还是有了生灵才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不好。

轰隆——

与此同时，一道轰鸣声自天穹深处传来。古青阳亦是循着这声音抬头望过去，仿佛是要看透所有。

“你不要给我哇哇叫！”

“怎么？我还怕你啊？”

“我现在的修为的确不强，但我已经是我。我完全有能力让这个世界不复当初。”

“就算那样做的代价是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也有能力把桌子掀了然后砸得粉碎。”

“什么自在什么至高，我只给你们留下一块小碎片，你们只能待在那里，你们还能得到自在吗？”

“至高？”

“哼。”

“只能成为一块小碎片的至高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吧？我允许你们用尽手段杀我。”

“但你们要是敢动我身边的人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们知道，那些人常常挂在嘴边的悔字是怎么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