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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的话绝对不算隐晦, 几乎就是在明示自己的意思。

他的答案是没有人想到过的可能，说出来却又合乎情理。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迷之尴尬, 这样带有桃色的误会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一下子仿佛让人失去了反应能力。

这件事不仅仅是一个说出来就觉得有些微妙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艾德里安的逻辑闭环, 若真是没有破绽的话，就等同于用理智熄灭了刚才升起的某种不可言说的希望。

蝙蝠家的人——尤其是蝙蝠侠本人, 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沉溺于虚妄的情感判断里的, 他不敢放任脑中的声音，必须用理智将一切都束缚起来。

但是情感并不是能够被完全束缚起来的东西，即使理智上不断告诫警示自己，情感仍然会用人难以察觉的方式不断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内心当中强烈的希望那个荒谬猜测为真的情绪刺激着理智, 让理智不断地细化——要仔细、要更仔细, 从看到的线索中寻找新的证据, 要寻找艾德里安逻辑和表现中的破绽。

布鲁斯沉默地坐在那里, 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山, 蝙蝠洞中的灯光无法真正照射到他的眼睛里，这一瞬间他空洞的瞳孔就像是两颗无机质的珠子，它们很漂亮，但没有人知道它们里面究竟蕴含了什么。

半晌, 他终于开口，声音短促而坚定, “我要去看一眼。”他的声音半点没有那种带着长久沉默之后该有的沙哑，而是脆的、是亮的。

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迷茫。

他只是拿到了一个不透明的盒子, 里面装着一团火焰或是一撮灰烬。布鲁斯不知道自己是否害怕结局, 但他绝不需要一个薛定谔的猫。

布鲁斯需要答案, 一个准确的，毫无反驳余地的答案。

那么现在，他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在根源上确认那火焰的可能性是否存在。

最直接的方式，就摆在他面前。

迪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阻止开棺这样极不尊重的行为，潜意识里相信了艾德里安说辞的他更想要保留薛定谔的猫，只要不确定，那么火焰的可能性就永远存在。

但他站起来，血液从大脑流过，最后汇聚在心脏。迪克发现，他和布鲁斯一样，也需要这个结论，模棱两可确实可以带来短暂的欺骗性的快感，但随即就会积攒下无尽的焦虑和不安。

任何人都能沉溺于痛苦之中，但是他们不行，他们时刻都在感受着现实巨大洪流下的无力，但恒河一沙，他们总要继续前进。

“我想我也需要。”迪克的声音没有布鲁斯那么果断和干脆，却也足够响亮。

艾德里安掌心里全是汗，亲眼见证过杰森那血肉模糊的手里深嵌泥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棺材里绝对不会有人存在。

就算是塔利亚复原了那块墓地，但为了不引发棺椁外侧的警报，他们绝对不会多此一举朝棺椁里添加虚假的东西。

——没有必要。

不开棺则不会有人发现空荡的内部，而一旦开棺，就说明某些事情让蝙蝠侠产生了足够的怀疑，假尸体就不会起效。

怎么办，怎么办。

艾德里安一边思索着要如何拖住布鲁斯和迪克，一边考虑着有没有能够提前将这个马甲危机通气给杰森的可能。

就在这时，蝙蝠洞内的警报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象征的危险的红灯闪烁着，一下子攫取了所有的注意力。

有什么人能够直接入侵到蝙蝠洞里，甚至触发这样大的警报？

有一个瞬间，布鲁斯怀疑了罗德，强行入侵对她来说并非不可能。但很快，他就察觉到阿尔弗雷德没有发来任何警示，韦恩宅内的防御系统也没有出问题。

是罗德的可能性极低。

紧接着，蝙蝠洞深处传来猛烈的拍击声，某种金属被撕裂的动静，随即就是隐约的嘶吼声在墙壁间回荡。

这个声音对于蝙蝠家来说并不陌生，布鲁斯和迪克对视了一眼，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蝙蝠电脑上显示出了警报来源。

“芭芭拉……”迪克没有绕路，他一马当先直线翻过横在路径上的蝙蝠车，直接冲向了将芭芭拉关起来的地方。

原本已经在药物作用下有明显意识恢复的芭芭拉此时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眼睛变得血红，脸上的血管透过皮肤带着青红的颜色，看上去极不正常。她的指甲延长，尖锐锋利得成为了撕裂金属壁的武器。

她身上逐渐消失的鬼的症状正在返回着建立起主导。

究竟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

布鲁斯和迪克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调查情况，而是应该马上控制住失控的芭芭拉。

艾德里安一愣，他的反应没有那么快，也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但是从蝙蝠电脑的显示里，他还是搞清楚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