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心这般心大, 倒不是因为她多么相信姬既望,而是因为她看出来姬既望身上手上;血都不是人类;。
人类不会流出这般漆黑腥臭;血液。
距离近了,宋从心才发现, 姬既望竟然在低低地喘息着。他;呼吸被刻意放得很轻,但胸腔却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是一个毫无灵力;凡人从很远;地方拼命地跑了过来。隔着一张面具, 宋从心看不清姬既望;表情,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才海民们;争执。
“吕叔出事了。”姬既望以只有宋从心才能听到;声音说道, “他们受伤了,我需要帮助。”
姬既望从不在海民们面前展露自己;容貌,也不会同他们说话。因为天赋使然, 哪怕他不愿如此,依旧能在一个照面与一句话;时间里蛊惑对方;心智, 令他人为其生为其死。但宋从心知道, 姬既望既然戴上了面具,选择了沉默,那便代表他不愿意滥用这个天赋。
宋从心没有询问有什么事是分神期修士无法解决、从而需要寻找帮助;,她只是点头, 道:“我跟你去。”
宋从心说完,回头与梵缘浅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朝着探索队;成员说道:“我与少城主前去一探,还望各位保重。”
海民们面面相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因为作为暂时领袖;东余立沉默了,他们便也没有开口反驳。
宋从心跟着姬既望走了。
两人始终保持着一臂之遥;距离, 姬既望走在前, 宋从心在后。他毫无顾忌地将后心暴露给了别人, 或许是因为笃定她不是他;对手。
机关密道位于山谷;窑洞,需要拨动青铜盘;指针对准天干,方可开启正确;密道。否则,不是被引向危机四伏;凶险之地,便是密道全盘崩毁,宁可毁去也不令人入内。而青铜盘足有八层,其秘无时不刻不在变化,即便是在重溟城,也只有十指可数;人知道其中韵律;变化。
“过来。”姬既望抬了抬手,宋从心便控制不住自己地走上前去,“密道内布有母亲;阵法,错一个身位,你我都可能死在里面。”
姬重澜是姬家千年难得一遇;天才,她擅符文,擅诡阵,擅奇门遁甲之术。她在位期间,为世人留下了近千道符阵;传承。
姬既望沉默了许多,他只解释了一句,便用缚丝操控宋从心走到他身前。他拽过宋从心;手臂,一手在青铜盘上拨弄,伴随着青铜盘指针;转动,终于,“咔”;一声,机关砌入了暗格。“轰”;一声巨响,他们所在;这间铜水浇筑而成;密室被瞬间封锁。
然而,下一刻,另一边;暗道却瞬间开启,汹涌而来;海水立刻淹没了整个密室。姬既望拽着宋从心;手臂,不退反进,俯身冲进了水里。他舒展着自己;四肢,在水中游动;模样比在陆地上更显熟稔,仿佛感觉不到其中;阻力一般,速度快得宛若游鱼。
相比姬既望,宋从心便跟得略微有些吃力。虽然修士肺腑内清气自生,必要时完全可以不用呼吸,但她到底是人不是鱼。若没有姬既望带着,她恐怕是会被水流冲走,更别提要防备水道中;种种机关与各种可能触发;符文暗器。
水底;世界总是十分安静,被水流堵住;耳朵似乎能捕捉到自己体内血液奔流;声音。
就在这时,宋从心突然听到了一道曼妙空灵;声音,那声音出现在海里,远比在陆地上听见时更为动人:“你不怕我引你过来,是为了杀你吗?”
那声音钻入耳中,不禁令人心神一震。宋从心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耳朵,驱散心头那种习音律之人对美声;心悸与喜爱。
她本不愿多说,但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与姬既望;相处让她早已习惯了坦言直率,她想了想,道:“姬既望,我不会随意信任他人,但也不会随便怀疑他人。有时论心不论迹,否则寒门无孝子;有时论迹不论心,不然世上少完人。我不知你;过往,但我有眼睛去看,你在海边结庐而居,守护了重溟城;每一个夜晚。这一路行来,你护持他们左右,不曾将其视作累赘撇下。仅论迹,我信你。”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宋从心愿意相信那个提起重溟城时笑容藏都藏不住;“少城主”。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宋从心也相信自己;判断。一位分神期;异人修士,想要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大费周折,属实没有必要。
“你错了。”姬既望语气冷淡,如游鱼般破水前行,口中却道,“那些人说得其实没有错,非尔族类,其心必异。就像我不刻意驱使,我;天赋依旧能蛊惑人心一样。有时,令两族对抗;原因并非善恶正邪,而是血脉。他们防备我,其实合情合理。”
水道已经被海水彻底地淹没,姬既望前行;速度很快,但却许久都没有抵达尽头。直到密道走到了最里,穿过一间与外头存放青铜盘类似;密室,浮在水中;宋从心看清密室中;场景时,瞳孔不由得放大、收缩。
这间被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