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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巡演顺利落幕。
被拖上台和大家站在一起朝台下鞠躬致谢时, 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快能生吞下一头牛。
由于演出大受好评,观众的反响热烈,为了奖励我们的辛苦付出, 领队老师决定自掏腰包,等修整好后带戏剧部的大家出去吃烤肉。
所有人都在为老师的慷慨欢呼,当然其中也不乏像我这种已经开始挑选哪家烤肉实惠好吃和小堀前辈这样的替老师钱包担忧的家伙。
学校也没有立刻取消房间, 安排我们跟车回到京都,而是将住宿的时间往后延长了一天,看起来似乎也是为了奖励我们才这么做的。
能够多在东京停留一天让所有人都欣喜不已,鹿岛前辈在爆睡了一个下午后也做好了明天的行程安排——她决定明天和我一起去看征十郎他们的比赛。
“决赛诶,我还没看过全国大赛的决赛,须王可以带我一起去吗?”鹿岛前辈趴在我肩上。她都这么问了,我当然只能答应下来,反正明天我必然没有能和征十郎独处的机会,再加鹿岛前辈一个电灯泡在旁边也不会嫌多。
于是第二天, 也就是男子高中篮球全国大赛决赛的当日上午十点,我从梦中惊醒,之前定好的早上八点的闹钟完完全全被我睡了过去。
我急忙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冲到隔壁房间把还在昏睡中的鹿岛前辈给拖出被窝。
从我们下榻的旅馆到比赛的体育馆虽然坐车只要半个小时, 但这还没算上之后吃饭和路上延误的时间。
好在鹿岛前辈没什么起床气, 被我叫醒后很是自觉地爬起来洗漱更衣, 然后跟我来到旅馆外的餐厅里吃了顿早午餐。
食物带来的香气和热量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鹿岛前辈堂堂复活, 一边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拉面,一边往我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又瞟了一眼。
“前辈怎么了?”我没什么胃口, 很早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没事, 就是感觉须王你身上这件学校发的外套还挺好看的。”鹿岛前辈眨眨眼睛, “是你们一年级新发的?我们二年级没有诶。”
“不,”我低头扫了眼外套上的“洛山”二字,“这个是篮球队的队服。前辈前天不是见过的么?征十郎来找我的时候给我带的衣服就是这件。”
鹿岛前辈神色复杂了一瞬,有些艰难地回应道:“……噢!”
吃完饭我们出发去往举行比赛的体育馆。
众所周知东京的路况向来令人头疼,车辆塞堵着马路,一路走走停停,我和鹿岛前辈两个平时不晕车的人都感觉胃里在翻腾不已。
最后鹿岛前辈提议要不然还是走着过去,我合计了一下,然后同意了。
公交车已经把我们载到了起点与终点中间的位置,剩下的一半路即使走过去也不会花上太多时间,而且比赛下午两点开始,现在十二点不到,时间还很充裕。
但走了不到两千米,我和鹿岛前辈又发现我们两个还是有点高估了自己。
前半个月累加的疲劳,早在昨天演出落幕的那一刻报复般地席卷了我们每个人的身心,否则我一向准时的生物钟也不可能任由我睡到错过闹钟的地步。
“前辈,我们还是坐车吧……”我气喘吁吁地蹲在人行道上。
“赞成……”鹿岛前辈也跟着我蹲了下来,和我肩并肩地在马路旁当蘑菇。
附近没有公交站台,于是我们拦车,结果是经过我们的每一辆计程车要么是有人要么是无视了我们。
就在我有些生气地掏出手机正打算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我时,从我们所在的坡道下方,一个不停起落的脑袋逐渐地从地平线的下方冒了出来。
那是个有着一头黑色中分短发的男生,穿着很是常见没什么特色的白色制服衬衫和黑色长裤,长相虽然清秀,但不至于让我惊艳到恨不得多看几眼的地步,可既是如此我也还是盯着他——更准确地说,是盯着他正用力蹬踩着的那辆板车——看了好一会。
因为那辆板车,一看就是由一个能够载人载货的后斗和一辆自行车,再加上一点点想象力创造力和动手能力,自行拼接出来的。
而能让这位黑发少年如此卖力的原因,也并不只有他正在跨越的这座上行的陡坡,还得加上坐在这辆板车后斗里安然如山的“乘客”。
随即我想起了黄濑从前跟我提到过的一句话:那家伙在篮球部的搭档,天天骑板车带他到处溜来溜去呢!
“……绿间……”我站在路边看着这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幕,嘴角止不住抽动了两下。
听到我的声音,正坐在后斗里低头看书的绿间也抬起头望过来,然后在看清了我的脸又怔愣了大概两秒后,他露出了比我还要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大,现在瞪圆了就显得更大了,看起来很好很有精神,但表情很傻,傻得仿佛像是在说“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