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日,接到赫连钦消息的沈光济率领西北军赶到,数万人马从后包抄,与西南军一起将齐王的叛军围困在大弥山上,不得复出。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齐王叛军十五万之众,其中多有勇无谋的江湖草莽和亡命之徒,被围困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奋起反扑,继续与联军展开交战。
齐王大势已去,赫连钦与沈光济决定一鼓作气攻下大弥山,还大宣山河一片清天朗日。
当天晚上,两人在联军军营中共同商议战术,决定对齐王发起总攻。
“大弥山山势陡峭,且只有山顶上的光华寺可以容身,齐王上山之后八成会在寺中休整,我们可以从后面的小路和山前的大道一起包抄另让暗影队从东面和西面的山林潜行进去,就算齐王手下的那些江湖草莽再凶悍,也无法抵御四面围攻。”
听到赫连钦的话,沈光济连连点头。他运用兵法和战术的手段不及赫连钦,这点在上次收复辽城时他已看透,故而对他的计策并无异议。
一旁周子明却提议道:“这样硬攻会不会影响我军战力?那些江湖草莽个个身手不凡,有些比匈奴骑兵还难对付,军中的兄弟们怕不是对手。”
赫连钦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提醒道:“你忘记我们还有神臂弓和地镰锁了?”
周子明顿时神色一动:“将军是打算把从西北带回来的兵器也用到此战上么?”
赫连钦微微抬头,上挑的眼角露出傲然凛人的锐气,朝他道:“东西既然已经准备好,自然要物尽其用,江湖草莽虽凶悍,但也是血肉之躯,难道还怕攻不下他们?”
周子明点点头:“对,之前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让人把东西都运过来。”
听他如此说,何赫连钦正要点头应允,却突然觉得一阵剧烈的绞痛从胸口传来,顿时瞳孔一缩,猛地抬手捂住了心脏。
“将军!”
一看他的脸色,围在周围的众将领们立时都担忧地看向他。
周子明熟知赫连钦身中奇毒之事,虽然自毒仙介入之后他便再未亲眼看见他毒发,却也知道此毒定未完全驱除,要不然少夫人和毒仙老人也不会频频搜集药材炼制药丸了。
“将军,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属下扶你回去休息?”
若是毒发,可千万不能让赫连钦还呆在营中将士们眼前,必须尽快将他带回国公府才行。
但此时的赫连钦却心系战场,不想因自己的原因而延误战机,连忙用手撑在桌上勉强站稳道:“无事,不过是近日连连征战,有些疲乏而已,休息片刻即可。”
听到他的话,沈光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周子明熟知赫连钦的心思,知他想强撑,但有外人在场,他又不宜多说什么,只能蹙眉担忧地看着他。
赫连钦硬撑了一会,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刚想继续给大家讲接下来的战术,突然神情一变,面色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沈光济大惑不解,看着他道:“赫连将军,你这到底是怎么……”
然而他话未说完,就看到眼前的赫连钦突然身形晃了晃,然后整个人猛然朝前栽去。
“将军——”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赫连钦看到周子明大喊着朝自己冲过来,面上的神色满是惊慌。
国公府。
自从回京之后,秦珂便天天将赫连澈带在身边,连睡觉都不曾离开过视线。
赫连澈对她也极是依恋,即便一年多未见,也没有半点生疏,重逢的第一天便在她怀里不肯过手,到第二天虽然好了些,却还是一刻不见她便闹着要找娘亲。
秦珂对此喜闻乐见。她这一年来对赫连澈也想念得紧,现下见着了,只恨不得将之前错过的那些统统都弥补回来,直到他满意为止。
这天晚上,赫连澈在她房中的棍上睡着之后,琼儿便悄悄推门走了进来。
“少夫人,要不要我把小公子抱到他房间里去睡?”
秦珂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有些犹豫地把目光转回赫连澈身上,最后点头道:“那你动作轻些,别把他吵醒了。”
琼儿笑着走进来,低声道:“少夫人昨日也是这般嘱咐的,我自然会小心。”
听到这话,秦珂忍不住一笑,嗔道:“怎么?如今嫌我啰嗦了?”
琼儿亦笑着调侃:“不敢,少夫人是主子,自然是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秦珂扬起嘴角轻笑,揶揄道:“贫嘴,那我让你明日见了周副将不准留他在府中吃晚饭,你可答应?”
说起周子明,琼儿脸颊便忍不住红起来,娇羞地低头不再答话。她虽与周子明成亲,但到底呆在一起的时间短,经不起别人拿来取笑。
见她羞而不语,秦珂便不再拿她开玩笑,正起身拿了剪刀要挑灯花,却突然觉得胸口莫明一窒,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掐了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