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济叹了一声,有些感慨地点点头,这才扶着剑柄转身朝帐中走去。
他离开后,赵天翔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看看远去的西南大军,又看看另一边的草原,下意识伸手往胸口摸了摸。
那里多了一支弹弓,却像是揣了颗易碎的蛋似的,让他多了几分小心,也多了几分不该有的臆想。
壮士行万里,天涯一水隔。
西南军数万人马一路疾行,从西北平原绕过贺兰山,又途径沧州永南,最后顺着黄河沿岸直向京都进发。
在西南军回京的同时,永州的齐王也没闲着。他迅速策反了相邻两地的亲王,集结十五万人马,以镇压暴民为由,从永州出发,直逼皇城。
永州与京城的距离比西北近了四百多里,加上齐王有意争夺先机,只肖五日,便已经兵临城外。
此时的宣景帝已经奄奄一息,刚接手政事的太子又没有主见,听安伯侯说外面的暴民已经举着造反的大旗来到京都,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几欲弃城而逃。
好在有肖常修和御史台一行人冒死进谏,将真实情况讲述给他听,这才让他暂时安了心。
但是他毕竟不是宣景帝,有创下千秋霸业的野心和雄心。
他是宣景帝和皇后结合之后所诞生的一个失败品。天下太平时贪图安逸只知享乐,大难临头时便想独善其身,只想带着金银财宝和家眷远走高飞,哪怕一丁点的压力都承受不起。
安伯侯素知他个性,天天在他耳边进献谗言,说大理寺和御史台一行人早已对吴家统治的天下不满,与暴民勾结想要趁此机会将他们彻底推翻。
吴稷哪里还受得住?天天夜不能寐,侥幸睡着了还尽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暴民射杀于城下,五马分尸,枭首悬城,直吓得面无人色,惨叫醒来。
于是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怀孕的太子妃和三辆马车的金银财帛,企图从皇宫后门逃离。
不料马车走到半道,突然天降大雨,太子夫妻和三车金银一起跌下山去,等禁卫军第二天找到他们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被雨水泡涨了。
天子病危,太子遇难,朝臣们顿时乱成一锅粥。
而此时,早在城外蓄势待发的齐王也渐渐按捺不住,一边借着镇压暴民的借口在城中大肆杀伐,另一方面加紧与安伯侯密谋,企图直逼皇宫,让病危的宣景帝让位。
然而事实却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如意,就在齐王的兵马即将进城之时,一队人马忽如神兵天将,气势如虹地将他们堵在了门外。
西南小王爷卫铮姿态风流神情惬意地坐在马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朝他道:“齐王,好久不见啊,之前听我父王说南方有人借冰汛之机企图造反,我还不当真,没想到到了皇城根儿下,竟真见到了你。”
齐王吴越乃是个脑满肠肥的壮汉,前些年他儿子进京替皇太后贺寿,与太子吴稷起了口角,没想到太子仗势欺人,趁他离京之前派人暗算于他,害得他至今都不能诞下子嗣。
齐王对此怀恨于心,表面与安伯侯势不两立,其实两人已经暗中勾结,图谋篡位了。
“黄口小儿,休得在此胡言,想要定本王造反之罪,还得先打赢本王才行!”
自古成王败寇。有人稳坐江山,自然也有人眼红谋反,至于战乱之后究竟谁说了算,当然只能是赢的那个人。
今日的齐王,在这场战乱之后也可能是坐拥江山的真命天子,到时他金口一开,说西南王府是叛军,那卫铮和整个西南王府便只能轮为阶下囚了。
所以战乱之时,互为对手的双方只能拼死一博。赢了这场战争,才能赢得活下去的机会!
山河动荡,金戈铁马。皇城根儿下的烽火一燃,便整整烧了两天两夜。
卫铮毕竟不是个爱打仗的。此次来京城不过是情势所迫,赶鸭子上架罢了,坚持几日后便被齐王打得灰头土脸,要不是有随行而来的西南守军撑着,他那两万西南王府府兵早就尸骨无存了。
“小王爷,这样下去不行啊,齐王人多势众,手下还有多有江湖草莽,若再不想办法的话,我们就撑不下去了啊!”
听到副将孟庆的话,卫铮的脸更臭了。
都怪赫连钦!当日若不是他硬逼着他回西南调兵,今日他也不用受这般罪过了。
“你们将军呢?不是说好十日便到的么?如今已经到第十日了,为何还不见他人影?”
孟庆苦着脸,前年冬天赫连钦带着五万人马从西南班师回朝,命他和其余几位副将率领三万人马在西南留守,没想这一守就守了一整年。
将军临危受命,直接从京城带兵去了西北,将他们丢在西南闲得头上都快长草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活儿干,却硬要他们拿胳膊拧大腿,以五万人敌十五万,又不是他们将军领兵,导致西南军频频受挫吃瘪,他也很无奈啊!
“小王爷有所不知,前几日天降大雨,将军他们大约是在路上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