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后,春天似乎来得更彻底了。
青山朗润,草木复苏,在家中窝了一冬的辽城百姓们又忙碌起来,街市上全是来往的行人,就连互市也变得比去年更繁荣了。
虽然与西北军分开扎营,但巡视互市的工作还是得由两军将士共同执行。
将联姻圣旨摁下下后,赫连钦差人到沈光济那儿传了话,并将匈奴单于的意思也转达给了他。沈光济虽然不知个中缘由,但还是选择相信他,两军之间便多了些事务上的往来。
这天下午,赫连钦带着周子明一行人骑马出营,去接管互市的巡查工作。
走到半道的时候,刚好遇到赵天翔从带着人从互市回来。
自从上次在联军军营与沈光济有了分歧后,他们已经有好几日没碰面,赵天翔对赫连钦其实也挺担心,忍不住主动打起招呼。
“赫连将军,好久不见。”
赫连钦在外人面前向来是淡淡的,朝他微微颔首道:“赵副将是下值了么?”
赵天翔点头:“正是,近日恢复互市,人变得比去年更多了,两国的百姓互相粮食和肉类,秩序井然。”
嘴上说着这些,赵天翔目光踌躇地朝赫连钦看了看,问道:“听沈将军说匈奴单于已经撤销两国联姻,这对将军来说实是是可喜可贺啊。”
说着,朝赫连钦拱了拱手。
赫连钦面上也现出几许暖意,点头道:“匈奴单于确实已经撤销联姻,不过圣旨还得等皇上下令之后才能收回。”
赵天翔点点头,最后寒暄几句,便朝赫连钦一拱手,带着下属与他错身而过,朝军营的方向走去了。
如此同时,位于两国交界处的互市也奔来几匹马,到了人群密集的街口之后,便放忙速度,朝互市中心走来。
乌珠莫雅坐在为首的枣红马上,一边驱马缓步向前一边翘首四处张望,似乎在寻什么人。只是寻了半晌依旧未果,她面上期盼的神色便退去,将两道秀眉蹙起来。
“你方才果真看到他了?为何现在不见了呢?”
听到她的话,身后一个匈奴将士立刻点点头,道:“公主,方才我硬实看到你说的那个大宣人了,手里拿着长枪,带着人巡查互市。”
乌珠莫雅撇了撇嘴,坚持将整条互市走完之后,才失望地在通往辽城的关卡前停了下来。
上次到西北军中寻赵天翔吃了闭门羹,她便知道这人肯定不会主动找自己。在营中郁闷了整整两日,今天好不容易从一个亲卫口中听说赵天翔终于出营了,她便果断找了过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见着。
想着,她目光扫过守在关卡处的两个将士,驱马朝他们走了过去。
好巧不巧,今日当值的正是赵天翔麾下的一个十夫长,看到她过来,立刻执枪挡在马前大声道:“过了此门乃是大辽境内,匈奴人禁止入内,还请公主退回。”
他对匈奴人本只有国仇,并无实质上的恨意。但自从上回赵天翔放走莫雅公主,被沈光济打了八十军棍之后,他便有些厌恶乌珠莫雅了。
这个匈奴公主仗着身份尊贵,行事蛮横无理,先是纠缠赫连将军,不顾赫连将军的意思执意请求皇上赐婚和亲。
没想此事刚刚告一段落,她便又来祸害起他们赵副将了。他跟在赵副将手下三年有余,还在战场上被他救过一命,对他敬佩有加,若不是这个女人,赵副将也不至于吃那样的苦头。
想着,那十夫长看着乌珠莫雅的眼神便多了几丝气愤。
乌珠莫雅却并未察觉,只倨傲地看了他一眼,停在原地微扬起下巴道:“本公主才不过去呢,只问你一句,你们营中的赵副将现在何处?本公主是来寻他的。”
那十夫长愣了下,蹙眉有些激动道:“赵副将已经回去了,公主今日只怕见他不着。”
听他明显带着明显的敌意,乌珠莫雅终于不悦了,蹙起秀眉望着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你是什么人?我找赵副将与你何干?”
那十夫长终于按捺不住,情绪愤然地看着她道:“赵副将因为公主已经挨过八十军棍了,还请公主莫要再纠缠于他,我们大宣将士与匈奴人势不两立,公主又何必自讨苦吃?”
他本意是阻止乌珠莫雅,让她不要再找赵天翔。没想到乌珠莫雅听到他的话后却心中大动,猛然愣住。
赵天翔为了她,竟挨了八十军棍?
心下如此想着,她突然记起去年冬天下雪那回,赵天翔在雪地中救她一回,还瞒着搜寻她的将士,将她放走的事。
是那个时候吧,因为放走潜入大宣境内的她,他才挨了这八十军棍。
乌珠莫雅忍不住激动起来,瞪眼朝那十夫长道:“你此话当真?赵天翔因为放我离开而挨了处罚?!”
那十夫长却没听她语气中的异样,只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立时道:“公主若不信可以去问问西北军营中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