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略重地抬起头,一双灿若星晨沉如黑夜的眸紧紧望着她,抵在额上用有些低哑的声音朝她轻轻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秦珂漾着水气的大眼睛也望着他,微张的唇吐气如兰,轻轻喘息道:“我在看你呀。”
她的声音软软甜甜,因为过急的呼吸音调还有些不稳,挑起的尾音听起来也格外撩人。赫连钦闻言一笑,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立时变得柔软起来。
他用力将秦珂往怀中拥了拥,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道:“阿珂,你是否在担心联姻的事?别怕,你想的那些统统都不会发生,若是皇上真的要让我去和亲,那莫雅公主有没有命同我成亲还未可知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让与他近在咫尺的秦珂听得下意识背脊一凉。
感觉怀中的人有些发怔,赫连钦立时松开了她,转而扶着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就算匈奴真的要与大宣开战,我也有信心让他们灰溜溜逃回草原去,皇上也定没有机会为难我,没了我这个定国将军,他的江山靠谁来守护?”
见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似乎想一个人将一切承担下来,秦珂不禁心疼地伸手扶了扶他的脸。
她明丽的眸子静静望着他:“这些年,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老将军和老夫人都过世了,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你身上,你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国为所有大宣人都在看着你,皇上在看着你,百姓在看着你,你不能软弱,不能后退,不能畏惧,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听到她的话,低头望着她的赫连钦不禁愣了愣,而后突然微微眼大眼睛再次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秦珂的下巴撞在他肩膀上隐隐作痛,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伸手从后面用力抱住他。
“你放心,往后你不必一个人难过,无论你做何决定,我都会陪着你的。要生,我陪你生,要死,我陪你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跟你在一起,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她温暖柔和的声音从胸口处闷闷传来,让将头压在她肩上的男人红了眼眶,胸口也被这一字千钧的话砸得又闷又痛。
他的阿珂,总是这般让人意外!
经年的伤痛和疲惫仿佛都被她轻轻的一句话拂去。往后就算天再黑,路再远,他也能坚定地走下去,再没有迷茫和彷徨。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拥了一会儿,赫连钦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平静,垂下一只手牵着秦珂的指尖搓了搓,道:“阿珂还要在这里呆一会儿么?不知外面的庙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我们还要去看么?”
秦珂立时点头:“自然要去的。”
她边说边从他怀里退出来。这可是她头一次和赫连钦一起逛庙会,怎能没到地方就折返呢?
等两人手牵手地从小巷深处走出来,守在外面暗处的暗卫们才纷纷松一口气。
方才将军突然脚步匆匆地拉着少夫人钻进巷中,他们也不好冒然跟进去,万一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回去还得受罚。
可他们在里面呆了那般久,又不见一丝动静,实在让人担心得很啊!
这边,赫连钦拉着秦珂走到街上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朝旁边两棵大树上扫了一眼,在黑暗中辨出几道人影,才又继续朝前走。
离月老庙越近,人流便越是密集。秦珂有好几次都被挤得几乎同赫连钦分开,但男人却总有办法绕过堵在她身边的人群,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
秦珂担心了几回后,也渐渐放松下来,同赫连钦顺着人流朝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小二所说的城西月老庙。
庙前人流如织,铺着一截段十丈长的台阶,青转砌成的围墙足有一人多高,枣红色的庙门满是斑驳,无声的诉说着它的沧桑和古老。
夫妻两人抬头朝门上写着月老庙三个大字的牌匾看了看,牵着手拾阶而上,进入庙中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左右二面两座偏殿,正中是主殿,院中的空地上一棵巨大的姻缘树,树上挂满了红绳和木牌,每个牌子上都写着吉祥的话语和一对有情男女的姓名。
有关月老庙的种种,秦珂向来只在书中看到,并不曾亲眼目睹,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般情景。
她边想边好奇地朝四周望了望,便觉赫连钦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我们要去哪儿?”
赫连钦转头看她一眼:“既然进了月老庙,自然是求姻缘。”
秦珂有些诧异地瞧他一眼,忍不住弯唇笑起来。
瞧见她的模样,赫连钦也跟着扬唇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不偏不倚朝正殿走去,而后排在了前面一对男女身后。
秦珂站定后朝他看去,便见赫连钦正抬头看着殿中供奉的月老。那身着华服面容慈祥的老头儿左右各站着一名童子,艳色夺目的细小红线,绕过脚下层层祥云,稳稳地牵在两个童子手中。
正看得出神时,她突然觉得指尖被人稍稍用力捏了下。
秦珂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