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仙坐在椅子上叹口气,拍一拍秦珂扶在他胳膊上的手:“哎呀,还是将军夫人体贴呀!”
这口气和动作,看在赫连钦眼里顿时有了登徒子之嫌,而且还是个老掉牙的登徒子。
“死老头儿,给我离她远点!”
说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秦珂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虎视眈眈地瞪了瞪毒仙。
看他老母鸡护崽似的情态,毒仙顿时一笑,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又掀起眼皮他珂看了一眼道:“将军真是恩将仇报,我老头子为了找药材,在沙漠上餐风露宿半年之久,回来便被你派人追着往死里打,着实不应该呀不应该,叫我老头子好伤心。”
说罢,捂着胸口叹口气,似乎真颇伤感似的。
见他戏子似的演一出是一出,赫连钦立刻有些牙痛地啧了一声,挥手让围在帐中的一干将士都退出去,又叫人重新做了一桌吃食。
因得素知他能吃,秦珂便命伙房那边将所有能煮的东西全部煮了,又叫人即刻进城,再去买些鸡鸭鱼肉回来。
毒仙这一顿吃,酣畅淋漓得眉眼都舒展开来了,也不再哼哼唧唧地乱叫,只坐在垫子上扶着肚子享受地眯起眼睛。
赫连钦颇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听秦珂在一旁道:“方才听前辈所言,此次进沙漠是否受了伤,不如让秦珂来帮你看看吧。”
毒仙闻言立时坐起直身,将腹部的衣裳掀开,露出腹部一块青紫的地方,最中间的位置上似乎还有两个暗紫色的小洞,似是被什么东西咬出的牙印。
秦珂看得顿时皱起眉,有些着急道:“伤处青紫发黑,此乃剧毒之物重伤所致,前辈可为自己寻到解药了?”
听到她的话,毒仙却不屑地笑了笑,放下衣裳盖住伤处道:“一点小伤不防事,不过那只响尾蛇的牙实在太长了,叮得我有些痛,方才伤口被扯了下所以才被将军有机可乘的。”
他说得若无其事,甚至还有些不服气地瞪了赫连钦一眼,但听在秦珂和赫连钦耳中却暗暗心惊。
少年在沙漠上征伐之时,赫连钦和手下的士卒们也曾遭遇过响尾蛇,不过那次只是一条未成年的小蛇,咬死一个士卒后被他轻而易举弄死了。
但观方才毒仙腹上的创口,定是条极大的响尾蛇所伤,他只身深入沙漠,又遇到那样的剧毒之物,不知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想着,他看向毒仙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深意。
秦珂从旁考虑了一瞬,仍有些不放心,问道:“那前辈可还需要些什么,响尾蛇的毒可不能轻忽。”
毒仙摆摆手:“不怕不怕,区区响尾蛇而已,还毒不死我,不过它自己倒是成了我这紫电雕的腹中之物,不知死得瞑不瞑目?!”
听他略带自得地话,目光还朝一旁抱着蝎子啃得起劲的紫电雕看了看,赫连钦不禁一征。
难怪方才这小东西出现后,秦珂就立时制止他向毒仙进攻,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着,他忍不住又朝紫电雕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心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东西,这毒仙跟他怀里的宠物一样,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得知毒仙身上的伤确无大碍,秦珂这才道:“那前辈上次所说的草药呢?不知采到没有,新的药丸要何时才能炼制出来呢?”
毒仙闻言,很爽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丢到赫连钦怀里道:“你们当我老头子去了这么久单单只找了个草药?新的药丸已经炼制好了,不过数量依然有限,你们得省着点用。”
说罢,用与赫连钦一模一样的姿势将手枕在脑后,倒在垫子上有些沮丧地朝帐顶望着。
他与毒物打了这么些年交道,却是头一次遇到噬情盅。原以为可以到南疆国去救解,没想到这次回漠北找老朋友一打听,才知那个擅长解盅的老毒物早在几年前已经去世,而他唯一的传人也因嫁给上一任匈奴单于,离开了南疆,从此销声匿迹。
难道他们赫连一家的血脉,真在要断绝有此盅上么?这让毒仙有些不甘心。
“前辈此去奔波劳累,还是回到帐里在床上好好歇息吧,这地上寒凉,饶是前辈身体康健,也不可大意。”
看他酒饱饭足便躺在垫子上不动,秦珂便从旁劝了一句,又回头命人给毒仙收拾一间帐篷出来,好让他住得舒服些。
听到她的话,毒仙这才回过神,笑嘻嘻地朝她点头道:“还是将军夫人贴心,老头子我这就走,不在此这打扰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了。”
秦珂被他说得面上一红,又想起方才叫人送饭之前,她同赫连钦在帐中你侬我侬的情景,更是羞得耳朵都冒烟了。
若是毒仙那时便在帐中,不是全看了去么?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又抬头朝毒仙看了看,却见对方已经拍拍屁股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帐外走去。
赫连钦见他终于肯离开,不由在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这个老不羞,就知道在阿珂面前讨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