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钦多少能明白些他们的心思,蹙眉未说话,只端起碗饮了口酒。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突然由远而近,接着便见一队匈奴骑兵从互市外的大街上横冲而来,将路上的行人吓得纷纷避让。
赫连钦坐在最边上,见此情景立刻和酒馆的将士们一起抬头朝外看去,忽见那人群之中有个孩子,大约与父母走散,正站在路中间抹眼泪,而过往的行人中,似乎谁也没注意到他。
眼看着匈奴人的马蹄就要逼近,赫连钦立刻眉心一皱脸色一沉,一手撑在桌上,就像大鹏展翅一样跃了起来。
他身手虽快,但匈奴人的马也不慢,双方几乎同时朝那站在路中的孩子逼近。
眼见路上的行人都避让开来,只剩那一无所知的孩子边哭边挡在路中间,众人立刻都捏了一把冷汗。
千钧一发之时,只见赫连钦的身影突然像从空中俯冲而下的雄鹰似的,赶在匈奴人前面一把从地上抱起了那孩子,夹在怀中朝路边避去。
而匈奴人的马在这时也终于停了下来,只听‘吁’地一声,一个身着胡服的女子勒着马缰当街而立。
因为停得急,那马的半个身子几乎直立了起来,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后,才堪堪在原地停下。
赫连钦将吓得发愣的孩子从怀中放下,又眯起眼睛凌厉地朝骑马而来的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更难看。
这是他们大宣的边境,这些匈奴人竟然在此当街纵马,若不是他及时出手,眼前这孩子只怕要惨死在马蹄之下了。
此时骑在马上的乌珠莫雅也认出了赫连钦,顿时睁大眼睛朝他看去。
她方才骑马走得疾,并未注意这路中居然站着个孩子,直到发现有人凌空而出,英姿飒爽的身影像苍鹰一样从她眼前掠过,才下意识勒住了马缰。
“赫连钦,原来是你!”
她一手拉着马缰,一边惊喜地看向赫连钦。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的眉头却皱得更紧,尚未说什么,聚集在酒馆里与他共饮的一众将士们便已纷纷跑到近前。
“将军,你没事吧?”
听到周子明的话,赫连钦立时转头朝他看了一眼,用下巴努了努站在身侧的孩子沉声道:“马上派人把这孩子送回家去。”
周子明得令,目光有些冷厉地朝坐在马上的乌珠莫雅扫了一眼,便将那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孩子给牵走了。
吴副将就不干了,他一没这样淡定的好脾气,二又对匈奴人积怨已深,现在看到这匈奴的公主竟然当街纵马,还差点伤了人,立时忍不住要借题发挥一番。
“他娘的,你们是什么人?辽城是我们大宣的边境,只有那边的互市才是你们能自由行走的地方,你们这帮野蛮人,竟然还敢跑到城里来嚣张!”
听到他的话,跟在乌珠莫雅身后的一群侍卫骑兵们立刻用凶狠的眼神瞪了瞪他,有两个甚至暗自紧紧了握在弯刀上的手,似乎想与他干上一场。
乌珠莫雅却有些委屈。她方才并非故意想伤那孩子,只是收到单于的命令,要急着赶回营,才走得急了些。
但她堂堂一介公主,自然不能在这些外族士卒们面前低头,于是骄横地扬起下巴,用极霸道的语气道:“此事怪不得本公主,谁叫那孩子在路上站着不动,若是他早些走开,我的马定不会伤着他。”
她此话一出,吴副将更是睚眦欲裂,握紧拳头望着她道:“你是大人,他是孩子,你觉得他的行动能跟你一样快?野蛮人果然是野蛮人,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匈奴是游牧民族,因为条件有限,族人中识字知礼的确实不多,但被他这般一口一个野蛮人的叫,实在太叫人难堪。
乌珠莫雅自然生气,立时瞪了眼睛狠狠地看着他:“区区一个副将,也敢跟本公主这般讲话,说我们是野蛮人,我看你才不知礼数!”
说着,不由自主朝一旁的赫连钦看了扑哧,目光又窘迫又焦急,似乎希望他能站出来替自己说上两句话。
没想到赫连钦却根本连看都不看她,只朝一旁吴副将看了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大宣与匈奴的联姻近在眼前,面对好不容易到来的和平,他可不能眼看着有人再挑起战乱。
“吴副将稍安勿躁,互市的街道与辽城的街道相通,确实是个问题,不如你回营之后事向沈将军提议,让他在互市两头的出入口设立岗哨,防止闲杂人等自由出入,相信日后这条街上便可安宁多了。”
乌珠莫雅听到他头一句,还以为赫连钦会劝吴副将不要与她为难,没想听到最后,却是让他在互市两头设立岗哨,限制他们进出的,立时不满地哼了一声。
“赫连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愿与你们建立互市合平共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还特意为难我们!”
听到赫连钦的提议,吴副将也觉得此法甚好。辽城的互市是第一次设立,所谓万事开头难,总会有诸多不妥之处,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