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匈奴人个个生得高大威猛,面相粗犷,轮廓深邃,发丝编成密密麻麻的小辫披洒在身后,一边驱马前行,一边还惬意地甩着马缰,时而发出得意的欢呼声,似乎胜券在握。
“这是将军的诱敌之计么?今晚的敌袭是你早就预料到的?”
听到秦珂的话,伏身在她身后专心驱马的赫连钦不由轻哼了一声,极为不屑。
秦珂知道他向来自视足智多谋,经过深入沙漠遇险一事后处事更是谨慎得完全滴水不漏,若今夜之事是他早有安排的话,这些匈奴人注定要吃大亏了。
想着,她不禁略带得意的朝后看了看,瞥见赫连钦的披风正在夜色中迎风招展,就像一面红色的旗帜,吸引着匈奴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接着就听赫连钦的声音在耳边道:“趴下!”
秦珂立刻依言而行,整个人被他结结实实压在马背上,完全动弹不得。
马儿一路颠簸,时而腾空跃起,跨过地上的沟沟坎坎。这可苦了秦珂,她身上的铠甲本就不及赫连钦的厚实,胸口贴在马背上,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肋骨也隐隐作痛。
但为了赫连钦的安危,她只能隐而不发,直到一阵阵的羽箭声像下雨一般向他们密集的射来进,赫连钦这才突然抱住她的腰,轻喝一声从马上跳了下去。
踏风是极具灵性的马儿,早就察觉到身后越逼越近的危险,发自本能的向前冲去。
秦珂则被赫连钦搂着腰翻到地上,顺着土坡一直往下滚,最后被男人抱着藏到一块石头后。
虽然有身上的铠甲相护,但她还是被山坡上的石头磕得浑身疼痛,好在头和脸被赫连钦护在怀里,没有伤着要害。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伙儿追击赫连钦的匈奴人已经到了眼前,只见为首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朝身后举着火把的手下道:“搜!此人是大宣的定国将军,若你们能取他首级,回去我定让单于赏给你们黄金和女人!”
周围的匈奴士卒一听,立刻兴奋的吆喝起来,各自举着火把开始分散搜索。
秦珂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朝赫连钦急促地道:“怎么办?他们要杀了你!”
看她着急的小模样,旁边男人立刻不悦地一皱眉,瞅着她道:“怎么?你很怕死?”
秦珂瞪眼瞧着他,下意识噤了声。
重生一回,她还是颇能屈能伸的,虽然听出赫连钦言语中的讽刺,却并没有同他争辩。
默了一会儿她才道:“将军是西南军统帅,不能有事,咱们还是快走吧,将军不是早在四周布下了埋伏么?我们只要将他们引入圈套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赫连钦又哼了一声,手扶在剑柄上道:“埋伏自然早就布好了,但这个叫努尔赫的人不能放过,最近此人带着匈奴骑兵频频挑衅,他手上有一支叫沙漠雄鹰的精骑,个个身手了得骑术精湛,莫不将此人解决,大宣的将士实难破沙漠雄鹰这支精骑。”
秦珂这才知道,原来赫连钦今夜设伏,不仅仅是要剿灭这伙匈奴骑兵,还要将他们首领斩于马下。
努尔赫将目标对准了他,却不知自己早已进入了赫连钦精心布置的圈套,所谓螳螂扑蝉雀在后,谁的计谋更甚一筹,谁便是最后的赢家。
赫连钦的计谋一环连着一环,环环相扣,先故意露出破绽,让匈奴骑兵夜袭军营,接着亲自诱敌,将努尔赫引入他早已布下的埋伏圈里。
任匈奴人再狡猾精悍,也难逃以逃脱生天。
就在秦珂如此想着时,却见旁边赫连钦突然扶着剑柄站了起来,她立时一惊,正想提醒他蹲下,便听赫连钦已经开口。
“你自己先找地方藏好,匈奴人既然已经分散开,四周的西南将士便会将他们各个击破,待战况平息了,你再出来不迟。”
“将军……”
秦珂自然不放心让赫连钦单独去迎敌,但她才开口喊出将军两个字,赫连钦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身,径直朝着努尔赫的方向走去。
周围危机四伏,秦珂不敢再给赫连钦添乱,只得马上又猫了腰藏回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走开。
她怎可将赫连钦一人丢在此处?
哪怕他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也终究是个凡人。身上的伤旧的未去新的又来,那蛊毒在他体内也不知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每每想起这些不安定的因素,秦珂便坐立难安,只恨赫连钦不能立刻离了这战场。
可她亦知,这是不可能的。赫连家的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不可能置百姓的安危和国家的兴亡于不顾,他们宁可在沙场上马革裹尸还,也不愿龟缩起来独善其身。
她坐在狭窄的石缝后,望着赫连钦的背影仍泪水模糊了双眼,直到一阵轻巧的马蹄声从前面传来时,这才骤然回神。
目光朝前一看,秦珂才发现方才离开的踏风竟然又回来了。正站在离她不远的一道坡下,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