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指尖,秦珂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抬头去看他的脸。
赫连钦似乎睡着了,满脸皆是疲惫,头发和着血丝狼狈地粘在脸上,唯独两道好看的眉还是干净的。
秦珂看着他笑了笑,又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扶了扶,正要叫醒他,却听赫连钦先开了口。
“阿珂。”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让秦珂听得心颤。
“你醒了。醒了就回房去睡吧,此处又黑又冷,怕是不利于你养伤。”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终于微微抬起头来,俊雅的面容上已经没了昨日的暴戾和阴骘。只见他痞气地笑着,意有所指地道:“阿珂的意思是,我往后不用再睡榻上了么?”
秦珂愣了下,没答话,而是顺着他手腕上的锁链仔细看,想找解开的机关。
赫连钦看着她不动声色的侧脸,知她嘴里虽然不出声,心里却已经羞得紧,忍不住扬起嘴角笑起来。
“别麻烦了,叫暗卫来解吧。”
赫连钦话落,秦珂便听到门外传来响动,接着便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慢慢走进来,朝她和赫连钦见了一礼,就到墙边去解锁链。
这些能在他书房附近行动的暗卫,都是通过赫连钦精心挑选的,绝对忠贞不二,且不会背叛。
将铁链解开之后,那暗卫又帮着秦珂将赫连钦扶到了密室的石门外,接着不等赫连钦下命令,就自己飞身掠了出去。
秦珂对这些神出鬼没的暗卫很是好奇,下意识抬头去看了看,没想到才回过头,便被靠在门边的赫连钦扶住脸,摁在石墙上吻了下来。
她惊了一下,本想挣扎,但想到男人一身的伤痕和鲜血,又立时停了手,只将手轻轻扶在赫连钦胸口上,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秦珂觉得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时,上方的男人才终于将头移开,然后扶着她的脸道:“你只要看我就行了,他们都没有我好看的。”
秦珂:“……”
看在他还是伤患的份上,她懒得同他计较。理顺气息后,就低着头把人扶回书房,又叫福伯送人衣裳过来换上,这才同他一起朝平日起居的小院走去。
琼儿和朱红她们早就已经起了,之前还奇怪没有看到秦珂,直到听福伯说昨日晚上将军生病,少夫人在书房照顾他后,这才安了心。
一夜未看到娘亲,赫连澈看到秦珂时少不得找她撒一回娇,奈何赫连钦还在房间里等着,秦珂亦不能耽搁太久,只得把小家伙交给琼儿,让琼儿先带他去园中玩玩。
如此密集的毒发确实让赫连钦元气大伤,回到房中用热水作了清洗之后,便直接上床休息了。
等秦珂哄好了赫连澈进来,便见男人已经换了中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轻轻走过来在床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掀开一点被子,将赫连钦的右手从被中拿了出来。
记得昨晚在密室中代她受过,就是赫连钦的右手。
然而还不等她将袖子撸起来查看伤口,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道:“阿珂若是想看我身上何处,大可光明正大地问我,我定不会拒绝,这般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实在不应该呀!”
秦珂动作刹时一僵,脸也涨得有些红。
“你就不能正经些,大白天说什么疯话!我是想看你昨日咬伤的那处怎么样了,若是伤势太重,只怕得缝针。”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将眼睛睁开。
秦珂掀起他的袖子往上卷了卷,不一会儿就看到那处狰狞的伤口。整整齐齐两大排牙印,狠得都要将这块肉咬下来了,若当时是落在秦珂身上,定会痛得她死去活来。
她看得暗暗心惊,心中又痛又紧,不敢抬头去看赫连钦的脸,只敢将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伤口上。
岂知就算她不去看赫连钦,此时的表情亦全然落进了对方眼中。
心疼、怜悯、懊悔,种种种种,全都让她此时的心情昭然若揭。
“阿珂别难过,这点伤不算什么的。再说昨日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感觉不到痛,便是伤得再严重,我也感觉不到。”
听到这话,秦珂的眼泪差点瞬间就掉下来,但她努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硬是不肯让它们挤出眼眶,因为过于用力,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整张脸看着就像一只努力憋着气的河豚。
赫连钦躺在床上朝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抿着嘴闷笑起来。
他知道这时候不适合笑,但他就是忍不住。阿珂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让他忍俊不禁。
秦珂正给他的伤口抹药,看他突然耸着肩膀闷笑不止,立时气得不行,蹙眉瞪着他道:“你笑什么?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赫连钦连忙把笑声憋住,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正色道:“我没笑,刚才不过是身上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