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赫连钦带着秦珂转身离去,坐在位置上的卫铮还颇有些恋恋不舍,直到瞧见赫连钦走到门口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挑挑眉笑着将视线收回。
看来这位赫连将军对他的小妻子护得紧啊!
直到上了回家的马车,秦珂还有不安心,朝赫连钦道:“将军此举实在不妥,皇上皇后尚未离席,我们便先行离去,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又有大臣要拿此作文章了。”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立时轻松地看她一眼:“阿珂放心,即便是以往皇上赐宴,我也不会在宫中待到宴会结束的,皇上皇后早已知晓这点,你便放心好了。”
自来武将都有几分落拓潇洒的冷然傲骨,不爱同喜欢逞口舌之利的言官作纠缠。以往老国公在世时虽然好些,但赫连钦却没学来这一点,对言官的纠缠最为不耐烦,方才韩大人已然触了他的底线了。
见他说得这般自然,秦珂终于安心了些。
方才离开前观皇上皇后的神色,倒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况且今日宴会上又有人惹赫连钦不快,他们大约也不会计较赫连钦的离去。
回到国公府,已是月上中天,黄嬷嬷和琼儿朱红几人都在院中守着,一见他们回来,就急忙张罗着抬热水过来伺候他们洗漱。
按大宣的习俗,家家户户在除夕时都要守岁的,赫连钦和秦珂亦不例外。
这是秦珂重年后过的第一个年,眼看着似乎平平淡淡,却与她上辈子过的每个年都大有不同。
赫连澈已然睡了,琼儿也得了空过来伺候秦珂。黄嬷嬷早已命人在后园的花厅内烧起了暖炉,四周又拉上厚重的帘子,将冷风与寒夜隔绝在外面,只留向园中的一面是敞开的。
厅中备了满满一桌茶果点心,又有小菜和酒水若干。酒是皇上赏的百花酿,菜也是御膳房的厨子亲手做的,吃进嘴里,味道确实与往日吃的有些不同。
秦珂独爱其中两道金糕卷和水晶梅花包,赫连钦便将它们都递到她面前去,想哄着她多吃些。
方才在宫宴上他已经注意过,秦珂并不喜欢那里的氛围,吃的很少,面前的菜几乎未动,只偶尔吃了几块瓜果。
“既有合胃口的便多吃些吧,今晚要守岁,空着肚子只怕会饿。”
听到他的话,秦珂稍微点了下头,小口小口将碟中的梅花包吃下去,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赫连钦从旁看着她,总觉得秦珂动着小嘴吃东西的模样,像极了某种小动物,既斯文又可爱。
想着,他忍不住抬手在秦珂多了几两肉的脸上捏了悄,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爱怜。
秦珂祭了一番五脏庙,觉得肚子里总算有些填补了,抬头看向他道:“将军今日有什么安排么?”
赫连钦笑着摇摇头,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往日在边关,他一人守着漫漫长夜过年,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可有了秦珂之后,他便觉得以往那些年头就像白活了一般。
眼见秦珂吃得差不多,小脸也因旁边的炉火泛起一片粉红,赫连钦便忍不住诱道:“今日既是过年,阿珂便也陪我吃几口酒吧,若还是我一个人吃多没趣!”
秦珂斟酌一瞬,想到前世自己也有几分酒量,便点头道:“也罢,既是年节,我便陪将军吃上几杯吧。”
赫连钦计谋得逞,嘴角扬起一丝笑,不动声色地往替秦珂斟了一杯酒。
冬夜寒凉,酒自然是温过的,喝进口中芬芳扑鼻唇齿留香,咽下时亦不会辣喉,而是是极外温和顺滑,后味还带着一点点清甜。
秦珂见这酒如此柔和,便以为多饮几杯亦不会有事。
然而三杯下肚后,秦珂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眼前的赫连钦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房梁也高得不像话,她整个人也像是踩在云端似的,摇摇晃晃连坐都坐不稳。
初时秦珂还保有一丝清醒,扶着额头朝赫连钦道:“我好像有些醉了。”
赫连钦看着她醉意朦胧的样子有些好笑,又见秦珂脸儿红红,黑亮的眼睛里也像是能滴出水似的,神色迷茫地望着他,便忍不住抬手在她发上扶了扶。
“醉了亦无妨,左右是在家中,让琼儿扶你去歇息便是了。”
秦珂却坚持摇头:“不行,要守岁的。”
连活两世,这还是她与赫连钦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即便醉得有些糊涂,秦珂也还知道,不能丢下赫连钦一人在此。
见她执意不愿回房,赫连钦也乐得与她厮磨,遂拉着凳子坐近了些,让秦珂挨着他靠在一起。
若是放在平日,秦珂是断断不肯与他这样坐的,甚至会像个老太太一般严肃地训斥他:成何体统!
但是今日她醉了,连看人都看得不分明,脑子里一团浆糊,自然辨不清赫连钦在做什么。
赫连钦看着她乖乖坐在高凳上,背脊挺得直直的,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却不敢乱动。
她的肤色莹白,眉眼精致娇艳,眸光清亮得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