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立时收了玩闹的心思,由朱红和依绿搀扶着朝外走去。
因得赫连澈不能没人带,她这次便没让琼儿跟上,而是将依绿带在了身边。上了马车后,就浩浩荡荡朝宫里驰去。
这并非秦珂第一次进宫,却是她头一回坐宫里的马车进宫。
前世因得赫连钦的原因,国公府一直恩宠不断,每逢年节,皇上皇后都不会少了国公府的赏赐,偶尔也请秦珂进宫去玩一回。
那时她每每都沾沾自喜,以为借着天家的恩宠便可抬高自己地位,然而抬来抬去,赫连钦还是不理会她。
心思转了一会儿后,秦珂便懒得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微微闭了眼睛打起盹儿来。
一会儿进了宫怕是不得闲,皇家规矩多,稍微行差踏错便要丢人现眼了。
余下的时间果然过得不轻松。皇后和宫里的各位娘娘们说的虽然都是恭维话,但秦珂却不能真的以为她们是真心的,虚以蛇委间,人便费了不少精神。
等用过午饭被人用步辇送到宫门时,她已经有些倦乏,正欲快快上了马车回府去,却听得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秦姑娘!”
秦珂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官服,俊秀儒雅的男子大步朝自己走来。
她仔细认了认,才辨出那人竟是赵毅,立时面露诧异笑道:“赵公子!原来是你。”
两人在宫门口对上脸,皆是又惊又喜。
“早就听闻赫连将军带着家眷回京了,我本想得了空去府上拜访的,没想到年关将至,礼部琐事如此之多,实在叫人分身乏术。”
赵毅一边说一边将秦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中难掩惊艳之色。
秦珂素知他为人,又与之久别重逢,自然欢喜居多:“赵公子言重了,那时你突然离开西南,我都不及替你送行,后来连书信都未亲眼看到,实是遗憾。”
赵毅听得目光闪了下,迅速摇头笑道:“赵某不告而别,实在是失礼了,至于那书信,本也是些饯行之言,秦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的。”
听闻秦珂并未看到那临行前的那封信,赵毅还挺遗憾的。
他那时虽未对秦珂情根深种,却多少有些心仪,若能得一二回应,说不定今日亦能成就一段佳话。
只是天意弄人,秦珂竟未曾看到那封信。
秦珂又朝他身上的官服看了看,赞叹道:“赵公子如今红袍加身,想必当初定是高中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赵毅拱拱手:“愧不敢当,当初不过中了榜眼而已,如今在礼部任职,也是得了恩师提携。”
秦珂点点头。赵毅既然做了官,那定会是个为民谋福祉匡扶天下的好官。
“赵公子休要自轻,历年应考的学子总有千千万,你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已是相当不易了。”
两人正站在马车旁叙话,一阵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传来。
初时秦珂没注意,直到那马蹄声走到她身后戛然而止,这才诧异地回过头。
“阿珂!”
坐在马上的人正是赫连钦。他身上此时正穿着秦珂那日为他挑的那件衣裳,两道英挺的眉紧蹙着,看向与秦珂相对而立的赵毅。
赵毅则不慌不忙,见他来了立时淡笑着朝他拱拱手:“原来是赫连将军。”
赫连钦眼角一挑,视线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傲慢道:“原来是赵大人,不知你这区区六品的芝麻小官堵在宫道上做甚,难道不知此处时刻有贵人出入么?”
赵毅脸上顿时一僵,一派斯文面容也皱了起来。
“赫连将军此话何意?赵某虽立于宫道之上,却未阻拦任何人,况且守城的将士们都未曾阻止赵某,将军又何必在此危言耸听?”
二人针锋相对,句句不让,让一旁的秦珂立时皱起眉,正想出言阻止他们,便听赫连钦冷哼一声,又道:“赵大人的品级不够上朝,定然不知,前日皇上已将京畿防御使的职务给了我,命我在京城这段时间主管皇城一带的防务,所以赵大人此刻阻在我马前,便算是妨碍我当值了。”
“你——”
赵毅被他句句顶在要害上,气得手都抖了。
他本以为只要他考上三甲入朝为官了,赫连钦便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咄咄逼人,他与秦珂之间的距离也能更近了。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未见,赫连钦的嚣张变本加厉,就连秦珂与他的距离似乎也变得更远了。
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他希望的方向背道而驰!
“将军怎可如此对赵公子说话,你们既同朝为官,当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是,这般内讧算什么?”
秦珂在一旁也听得皱起眉。
赫连钦虽然位及二品,国公府的门第也甚高,但他对属下将士们却从来不苛刻,甚至时时刻刻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缘何碰到赵毅就这般牙尖齿利咄咄相逼,像是换了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