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行到近前,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一身白衣气质不凡,看着人时和颜悦色,尤其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想不搭理他都不成。
正当秦珂如此想着,旁边的赫连钦也拱手朝来人见了一礼,不过脸上还是无甚笑色,只礼貌地道:“原来是小王爷,快请进帐吧。”
“请!”
那人也同赫连钦见了礼,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朝站在旁边的秦珂看了一眼,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秦珂已然从赫连钦话里听出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三人并排朝营中走去,到得帅帐门外,秦珂便慢一步停了下来,又托周子明向赫连钦说一声,便先回自己帐中去了。
西南王府的人找赫连钦,自然是有军机要务相商,她一介妇人,便不掺合了。
她这边是想得轻松,奈何那小王爷进了帐,四下梭巡一圈,竟不见秦珂,顿时望着赫连钦狐疑道:“咦,为何不见方才那位姑娘?”
赫连钦这时已然让人上了香茶,又找了几位副将作陪,以为这位小王爷远道而来是有要紧的事找他商议的,没想到对方一开口,提的竟是他的夫人。
赫连钦面色便有些不豫,一旁的周副将和赵副将也微微蹙起眉。
“敢问小王爷找内子何事?”
赫连钦对秦珂护得紧,饶是别人多看一眼,他也是不肯的。西南小王爷当着众人打听秦珂的去处,已然惹恼了他。
听到他的话,小王爷不由面露讶色,略抬高了声音问:“方才那位姑娘竟是将军夫人么?是卫某失理了。”
西南王姓卫,而这位小王爷正是西南王膝下独子,单名一个铮字。
看卫铮略带遗憾的神情,赫连钦脸色更黑了,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略带不耐道:“不知小王爷此次来我西南军中有何事?”
卫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闻言愣了片刻才道:“将军不必多虑,只是我父王前两日收到奏报,说蛮夷大军突然进犯我大宣边境,虽然知道将军向来骁勇善战勇猛无敌,但父王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派我前来询问一番,以确定将军安好。”
听到他的话,帐中将士们面面相觑片刻,脸色都变得不大好。
西南王府想管他们西南军营?!
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莫说西南军总数比他们西南王府多了三倍不止,单是西南军的战斗力,跟他们西南王府比起来就可以以一敌三。
西南王府想与他们较高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而且这次蛮夷来犯的时候,西南王若是真想帮忙,直接出兵襄助就是了。等仗打完后再派个小世子来说风凉话,是想打秋风还是想抢军功呢?!
卫铮也不是笨的,话落发现赫连钦和营中将士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于是便笑道:“将军莫要误会,卫铮这次来不过是替父王来问问情况而已,西南军是我们大宣最精锐的军队,在保家卫国一事上,我们西南王府自然是望尘莫及的。”
听到这句恭维话,赵大强等人才觉受用了些,傲慢地用眼角扫他一眼,将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他们在帐中议事时,在帐外的秦珂亦没闲着。她从赫连钦的护卫那里打听到了黑衣少年的下落,便带着琼儿一起过去看望。
周子明昨日听了她的吩咐后并没有含糊,而是马上安排人手到崖下的山洞里将黑衣少年的尸体挖了出来,并吩咐人小心守护,带回了营中。
秦珂过来时,那少年的尸体正被人停放在营地后方的一个帐篷中,身上的沙石已经清理干净,只是脸色和口唇还是一片青白,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秦珂前世行医多年,目睹人的死状不计其数,自己亦是死过一次的人,并未被吓着。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琼儿吓得花容大变,站得远远地不敢靠近。
“姑娘,这少年是何人?他真的救了你同将军么?”
见她以袖掩口,皱着眉站得远远地问,秦珂沉吟了一下道:“其实那些黑衣人中有不少是大宣的子民,并不全是蛮夷人。”
琼儿这才讶然侧目看向那少年:“姑娘的意思,他也是大宣人?”
秦珂点点头:“据他自己说,他在大宣时并未犯过罪,而是因为家中长辈犯罪而受到了诛连,到了西南边境才出生的。”
琼儿似有所悟,紧蹙的眉头松开,看着那少年的目光也露出几分同情。
秦珂黯然地低着头,朝那少年的尸体看了看,便将手伸进衣袖里掏了一个荷包出来。
那荷包是她年幼时王氏亲手给她绣的。前世她与王氏之间诸多误解,她只以为王氏不喜自己,就一直将它压在箱底,到重生后才翻出来随身戴着,甚至带到西南,只当是王氏时时陪在身边。
心里想着千里之外的母亲,秦珂将那荷包拿起来仔细打了个结,谨慎地放在那少年胸前。
他没有母亲,亦未得到过任何人的怜爱,只愿王氏绣的这只荷包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