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看着自家姑娘蹙眉坐在桌边的样子,由里不由替她感到难过。
往日在秦府,她家姑娘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二姨娘三姨娘再不待见她,也不敢当面给她甩脸子。这赫连将军也太不把她家姑娘放在心上了,竟然当着下人的面朝她发脾气。
回到房间,琼儿一边替秦珂解发一边小心地问:“姑娘,要不要奴婢待会儿把黄嬷嬷请出去,姑娘虽然是新妇,但她也不是赫连家的长辈啊,守在外面像什么话?”
秦珂摇摇头,用手比划:她可是赫连湘怡和赫连钦的乳母,在府中的地位比你高着呢,连我都要看她几分面子,你如何能请得动她。
琼儿也为难了,蹙着眉道:“那怎么办?若她真这么守着,那你和赫连将军岂不是,岂不是……”
毕竟是小姑娘,说到这些房中之事,难免有些害臊,一张小脸憋得能红,也没说出什么来。
秦珂却安之若素,淡然比划道:她爱守就守吧。
反正以赫连钦的脾气,肯定不会就此妥协,她也不担心赫连钦会对她做些什么。
毕竟她上辈跟他做了几十年名义上的夫妻,赫连钦都连她一指指头都没碰过。
秦珂洗完澡没一会儿,赫连钦果然就被黄嬷嬷请进了院。硕大的主院内,三间房有两间都被事先上了锁,只有秦珂住的那间能开。
院中其他人都被遣走,只有黄嬷嬷威武地守在院门口,赫连钦想作怪都作不出来。
赫连钦一进院,就气急败坏地在树下小桌边落座,右手握成拳放在桌面上,脸色也绷得紧紧的,看着吓人得很。
黄嬷嬷面色淡定地走过来,眼也不抬:“少爷,时间不早了,该回房歇息了。”
赫连钦抬头看她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又冷又凶。
“哼,这就是姐姐想出来的招数么?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门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从凳子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屋门口走去,然后砰地推开了房门。
秦珂正坐在屋里看书,虽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她诧异地放下书,抬头便见赫连钦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一边的榻上,双手一抱后脑,歪着躺了上去。
黄嬷嬷迈着小碎步紧跟在他身后,低头敛目,眼不斜视地到门口替他关上房门,将一室寂静锁在屋内。
秦珂默默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但看赫连钦那样子,似乎正在气头上,秦珂也不想现在就去碰那个壁,于是又捧起书来,继续看。
还没看到两行,就听到赫连钦的声音冷冷地说:“今日是你向我姐姐告状吧,你不是个哑巴么?都哑了还那么多事?若是你往后规规矩矩的,这国公府的主母你想当便当,没人能拦得住你,但若你再这般挑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听他这话,秦珂便知他是误会了自己,于是抬头看他一眼,走到窗前拿出笔墨,开始写:秦珂自知配不上将军,今日下午谢夫人前来,我也没有向她告状的意思。
赫连钦看着她递到眼前的纸,立刻不屑地哼一声。
他信这话才会有鬼?若不是秦珂告状,赫连湘怡会找到城外去把他骂一顿么?
但他也不至于这般没有风度,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秦珂身上,于是斟酌了一下,道:“你想与我结成真正的夫妻,那是不可能的,我马上就要回西南了,而且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若你识相的话,就先安生呆几天。”
秦珂听着这话,突然心中一动。
赫连钦这样说,难道也有与她合离的意思?既然赫连湘怡说不通,她何不找赫连钦直接谈呢,只要他答应了,还怕两人合离不成么?
于是她立刻提笔在纸上欢喜地写道:将军,秦珂有一事不知能不能与你商量?
她边写边抬眼看了看赫连钦:秦珂才疏学浅,又不会说话,当国公府的主母实在有碍你的面子,既然将军也对秦珂无意,我们何不就此合离?
一看她这些话,对面的赫连钦反而愣住。
他先前是想过不会与秦珂结成真正的夫妻,可却从来没想过合离的事。毕竟在大宣朝,女子合离之后,身份地位就不比从前,再想嫁得好夫君是不可能的。
而且秦珂又是个哑巴,再与他一合离,这辈子嫁不出去都有可能,这样一来,不是他害了她么?
想着,赫连钦皱皱眉,第一次认真地朝秦珂打量起来。
眼前的女子有一副极好的容貌,眉如远山,眼波潋滟,哪怕脂粉未施,这京城也没有几人比得上她,而且她的眼神那么诚恳,并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说,这件的事从头到尾是他想错了,秦珂也不想同他成亲,更没有向姐姐告状,只不过是就事说事而已?
看他疑惑的样子,秦珂以为赫连钦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又继续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