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含笑听着,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骗人的,却并不拆穿她。
她明白赫连湘怡的苦心。赫连钦长年在外征战,到了二十岁依旧未娶亲,所谓长姐如母,赫连钦的婚事也只有由她来操心。
“秦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怪阿钦不来看你。他从小长在军营,对儿女私情这些琐事,大约连京中平民子弟都比不上。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不要与他见怪呀!”
看出她脸上的忐忑,秦珂只能写字安慰她:谢夫人放心,赫连将军性情确实耿直了些,但身陷沙场这么多年,还怀有如此赤子之心,也是难能可贵。
见秦珂夸奖赫连钦,赫连湘怡更如同找到了知音,笑容也变得更自然了。
“秦姑娘真是心思细腻,竟看出阿钦有些孩子心性。虽然他有时候不太体贴人,脾气又倔得跟头驴似的,但心底却是好的,以后你们成了亲,一定要多教教他,否则往后回了京,还不知如何在京中立足呢。”
赫连湘怡这话委实说得实在。像赫连钦那样的臭脾气,朝中百官只怕没有一个受得住。秦怀安上次被他帮过一回,不仅没念他的好,反而一说起他就皱眉,连给她备嫁妆都没以前那么积极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秦珂与赫连钦成亲的当天。
就在头天晚上,秦珂还想着要不要抗旨逃婚,哪怕以后过着漂不定的生活,也好过在定国公府里囚困终生。每每想起上辈子过的日子,秦珂就觉得,自己就像马上要进监牢一样,甚至比进监牢更可怕。
可逃婚实在是下下策。不仅会连累阖府上下,还会让王氏跟着担紧受怕,说不定过得比上辈子更糟。
想来想去,秦珂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便是真成了亲,赫连钦也不会喜欢上她,到时两人挨上一段日子,便找个由头让赫连钦写一约合离书,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了。
成亲当天,整个秦府一片喜气洋洋,王氏眉开眼笑,特意穿上了新做的衣裳,坐到堂前接受宾客的道贺。
秦怀安心里则松一口气,终于要把秦珂送走了!以后等赫连钦一回西南,他就能少见这两个让他糟心的家伙了。
秦珂坐在镜前,任喜娘在她脸上抹上一层又一层的脂粉,接着描眉画目,又你来我往地讨论戴什么样的首饰,用什么味的头油,扑什么味的香粉。
她很想告诉她们,不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最后也没人看。
大约是觉察她情绪不对,琼儿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把院里的人都支走,特意过来她身边询问。
“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不太高兴呢?”
她一直记得,她家姑娘最最喜欢赫连将军,从十三岁那年初见,就想着要嫁给他了。现在与赫连将军成婚在即,怎么她家姑娘却好像不太高兴呢?
秦珂摇摇头。
若是琼儿也知道,她跟自己嫁过去后,就要困在国公府里困一辈子,最后还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她肯定也不会欢喜的。
正当秦珂坐在镜子前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一个小东西突然从外面跑进来,迈着四只小短腿跑到她脚下,咬着她的裙子扯了扯。
秦珂低头一看,立刻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琼儿跟着伸手在它身上抚了抚,笑道:“今日姑娘屋里一直有人,四喜都被挤在外面呢,我看它一定是想姑娘了。”
四喜就是上回秦珂从废墟里捡回来的那只小狗,琼儿给它取了个喜气的名字。
秦珂赞同地点点头,笑着把四喜抱起来看了看它。没想到小东西一挨到她的脸,先是怔了怔,接着突然神情一变,猛地打了个喷嚏。
看它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傻样,秦珂和琼儿都忍不住笑起来。
喜娘们在秦珂身上用的香粉太多了,四喜闻着受不了,打完喷嚏之后还是很不舒服,连精神都没刚才那么好了。
秦珂赶紧把它放回地上,又让琼儿去取了些吃食和水过来喂给它。
四喜乖乖地把东西吃完,却再不敢往秦珂身边凑,到墙根下找一个阴凉的地方,爬在地上打起盹来。
午后,吉时很快就到了。喜娘们给秦珂穿上绣纹繁杂精致的大红嫁衣,给她戴上凤冠和盖头,牵着她朝大门口走去。
王氏早在轿子旁边等着了,看到秦珂出来,立刻拉着她的手捏了捏。
“珂儿啊,今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往后到了夫家那边,可要好好听夫君的话,且莫像以前一样任性了啊,娘就在府里,你若是得空,记得回来看看啊!”
虽然看不到王氏的样子,秦珂却听得出她大约是哭了。
记得上辈子,她上花轿之前似乎也哭得厉害。那时虽然心里欢喜,但想着往后到底要和王氏分开了,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这次却不一样,因为她知道,等不多久她便会回来。
于是她便隔着盖头安慰王氏道:“娘,你别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