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跟顾修云同坐一席的名流宿老们也连忙走了上去。
先前跟顾修云对话的宿老取出一支褐色长笛,朗声说道:“恭喜杜三爷,小老儿恰好从镜国寻到一支珊瑚笛,以杜公子的俊秀相貌,跟珊瑚笛相得益彰,日后必定是牝凉城首屈一指的人杰。”
“多谢徐老,”杜三爷笑着接过珊瑚笛,脸上满是喜色,“徐老百忙之中赶来为杜某贺喜,已经是天大的脸面,这支珊瑚笛,我受之有愧啊!”
“杜三爷这话可就折煞老朽了,”宿老连声道,“方才宴席间,我与贵府的顾惜命公子相谈甚欢,顾公子不拘一格,恣意洒脱,不知是何方英杰,竟能得杜三爷的青眼相待?”
听到此话,跟顾修云同坐一席的名流宿老眼中闪露精芒。
徐老这番话,明面上是夸赞,然而话里话外尽是讥讽,在场的个个都是从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谁会听不出来?
“顾惜命?”杜三爷感到疑惑。
“杜三爷不认识此人?”
名流宿老们转头看去,酒席上正坐着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此刻楼厅中宾客全都走出了酒楼,只有他们两个还坐在席位上,异常惹眼。
杜三爷眉头微皱,正要上前质问,忽觉一股无形力量涌入心神深处。
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都是顾修云指点自己混迹官场,乃至平步青云的景象,隐约中,仿佛两人已经相识了十年之久。
“顾公子我怎么会不认识,”杜三爷脸上疑色一扫而空,“说来我已经跟顾公子相识十年有余,若非他相助,杜某也走不到今日这般高位。”
“哦?”
众人面露惊色。
酒桌上大口吞咽饭菜的青年,竟然能得到杜三爷如此赞誉,莫非真是一位惊世大才?
正说着,酒楼外传来一阵丧音,并伴随着女子的悲鸣。
杜三爷眉头微皱,看向门外。
谁这么大胆,敢在督抚公子的百日宴外闹丧?
远处一列披着缟素的队伍走近,为首者骑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脸冷笑,“杜知秋,本官听说你喜得贵子,特来庆贺。”
“朱琼!”
杜三爷目光顿时变得森寒。
酒楼中的名流宿老纷纷闭上嘴巴,不敢吭声。
朱琼是高丘城守将,跟杜三爷分别掌管军队、政务,双方素来不和,今日杜三爷设宴,朱琼却拉着一群人吹奏丧音,摆明了要拆他的台,两边都是高丘城的掌权者,众人谁也不敢得罪。
“本将也不想扰了杜大人的兴致,无奈前不久刚收到消息,六皇子逝世,国主悲痛之余,下令将牝凉城所有酒楼、勾栏、戏台全部关停,七日内不得开放,并且所有人都要缟素加身,哀哭示忠。”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杜某不知道?”杜三爷墨眉横起。
“一个时辰前,本将收到皇城递来的飞鹰传书,”朱琼双臂环抱,“至于圣旨诰文,明日应该就能到了。”
“朱琼!”
杜三爷眼中闪过愤怒。
明天才到的圣旨,朱守将现在就急乎乎跑了过来,摆明了要砸他的场子,换做谁能忍?
“怎么?难道杜大人心有怨忿,不满国主的命令?”朱琼嘴角微翘,“我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主心怀悲痛,作为臣子的,自然要身先士卒。本将此次前来,还带了许多丧服,来人,给督抚大人披上。”
四名军士捧着白色素服走到杜三爷面前,沉声道:“恭贺督抚大人喜得贵子,祝大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酒楼众人听到此话,脸色一阵发青。
捧着丧服祝贺杜三爷,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份耻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得气的吐血。
然而,杜三爷不愧是官场上的风云人物,高丘城督抚,深吸一口气后,接过了丧服,披在身上,并朝着北方跪去,“杜知秋突闻噩耗,心中悲痛不已,只求圣上龙体安康,下官愿结草披素,为六皇子守孝七七四十九日,以尽为臣之心。”
三跪九叩之后,杜三爷转头看向朱琼,“朱大人,听说下个月是你女儿出阁的日子,不介意杜某打扰吧?”
朱琼脸色青白不定,憋了许久,才哼声道:“本将要执行公务,今夜子时前,所有酒楼、勾栏瓦肆、青楼画舫,一应关停,先从这里开始。”
说着,一群士兵冲入酒楼,四处打砸,哪里是奉旨关停酒楼,分明是砸杜三爷的场子。
楼厅中的宾客早就聚集到了门外,只剩下顾修云跟顾月依旧坐在席间,品尝美食,显得格外惹眼。
“好大的胆子,六皇子发丧,你们居然还敢在此吃喝。”一名士兵挥舞长枪刺了过去,枪头不偏不倚,正指着顾修云的喉间。
这一枪若是刺中凡人,必死无疑。
门外的名流宿老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却又不敢开口阻拦,朱守将麾下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