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铁牛愧对弟弟,愧对二房,自觉担起照顾二房的责任。 这些年,一直贴补二房,大山和大河成亲也出了大半银子。可是,何氏没有知足的时候,用这个借口从大房捞了不少好处,包括救命的粮食和水。 她知道,这个法子最灵。 果然,东老爷子颓然地喃喃道:“给他们一桶水,几个地蛋吧。” 钱氏失望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转身进屋,很快屋里传出她压抑悲愤的哭声。 众人都面有忿忿之色,但老爷子发话了,谁也不敢反对。 东有田忍着愤怒,拿了十个小一点儿的地蛋,提了一桶水,没敢走大门招人眼,直接踹开墙根底下的栅栏送到了隔壁去。 何婆子也不哭了,拉着狗剩子,连滚带爬的也从那缺口回去了。 孙氏带着哭腔小声骂道:“臭不要脸的水钻子!就靠吸我们家的血过日子!自己家的人睡大觉不去找水找吃的! 我家娃起半夜辛辛苦苦地去找水、找粮,结果自己舍不得吃,却养你家的孩子!我娘家爹娘都饿死了!” 谁都听得出,这是埋怨老公公呢,但都觉得她说得对。 钱氏哭着也不忘骂她:“老三家的,再管不住你的嘴,就滚 回娘家去!我东家要不起你这不敬公婆的媳妇!” 孙氏立刻成了缩脖子的鹌鹑,娘家爹娘都饿死了,她被休回去也等着饿死吗? 东老爷子愁苦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讨好的对钱氏道:“老婆子,别哭了,做饭去吧。一人一个地蛋或者地瓜,再把藤和叶子都煮成菜汤。” 大人孩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钱氏也不是死轴死犟的性子,抹了一把眼泪,招呼三个儿媳妇去做饭,大丫、二丫、三丫也来帮忙。 凌玥则回屋去照看已经睡醒的五郎,大人们都忙着找水找吃食,五郎一直都是她带着。 上官若离也去了,帮忙生火,想着找机会往土豆和地瓜里加点儿,谁知钱氏都数了数,按照人头分,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跑了回来,看到晨光中自家烟囱冒起了炊烟,少年郎黑瘦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纯真的笑容。 东溟子煜从正屋出来,问道:“三郎、四郎可吃到地瓜了?” 三郎笑道:“吃到了,大哥给了我一半儿呢!” 四郎也欢喜道:“二哥让我咬了好几口,真甜。” 东溟子煜满意的笑了,正色道:“很好,你们都很好。” 他之所以给大郎和二郎一人一个地瓜,除了心疼两个孩子费力将车拉回来,还得跑回去接弟弟,还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品行,看看他们会不会跟弟弟分享。 结果没让他失望,东老爷子很会教育子孙。 四个少年得到四叔的夸奖,欢喜的笑了,那样子比吃到地瓜还高兴。 东溟子煜回了房间,从空间里将上官若离煮好的鸡肉菜粥拿出来,凌玥自己吃,他喂五郎。 凌玥喝了一小碗粥,满足地道:“我和五郎一会儿少吃,将土豆和地瓜省给爷和奶。” 东溟子煜教育道:“不要当着那么多人将吃食省给你爷奶,不然让其他人怎么办?” 凌玥很聪明,略一想就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先藏衣兜里,再找机会偷偷给爷奶。” 东家两房人的烟囱冒了烟,还有香味儿飘出来,很快有人在篱笆院子外转悠,一开始是探头探脑,到最后,不知谁带了头,敲门来讨要。 “铁牛啊,给点儿吃的吧,叔快撑不住了啊。” “铁牛叔,给一口吃的,救救孩子吧!” “行行好吧!” “你们一家人吃好的,不能看着我们都饿死啊!” “你们看着我们饿死,就吃的下 去吗?不亏心吗?”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有人跪下了,“我给你磕头了!行行好啊!救命啊!” 有这开头的,更多人跪下了,用麻木的没有希望的声音求着,可见这种事情干多了。 钱氏拎着勺子出来,赶人道:“我家也是观音土、树皮、草根,撒上一把麸子皮煮一煮,吃了这顿下顿也没了!都走吧,帮不了你们!” 栓柱高声道:“不对,观音土假麸子皮能有这香味儿?” 狗子道:“就是,肯定得了好吃食不给我们!要饿死我们!” 他们两人昨天被打的鼻青脸肿,今天缓过劲儿来,一看就来者不善。 钱氏冷声道:“昨天打的轻是吧?” 狗子啐了一口,“呸!黑心肝的东家人,有粮食不拿出来,看着咱们饿死!大家进去,一人能吃上一口,也能多撑一天!” 栓柱一挥手,道:“走,大家跟我闯!” “我看谁敢!”东老爷子手提斧子,走了出来。 东溟子煜出来,抄起竖在墙上的铁锹。 东有田、东有粮、东有银都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锄头、铁锹、镰刀。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也在后面都跟 着,手里拿着棍棒当武器。 钱氏抄起菜刀也出去了,“谁敢进这院子,今天老娘就剁死他!反正特娘的官府也不管事儿了!” 上官若离往灶膛里填了几把柴火,抄起烧火棍也出去了。 李氏、刘氏和孙氏带着三个丫也拿着擀面杖、木头棍子、门栓等东西气势汹汹地跑了出去。 隔壁的门打开,拄着棍子的大山,带着媳妇、弟弟大河以及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也拿着家伙事儿,直接从东有田踹开的篱笆缝隙里冲了过来,与大房的人站在了一起。 栓柱、狗子和蠢蠢欲动的人们吓了一跳,东家的人和昨天不一样了,浑身都是杀气! 昨天还都是拳脚棍棒,今天上的都是能死人的家伙什儿。 而且,看那东有福,杀气凛凛,眼神一扫,他们就肝儿颤的有些站不住脚。 狗子胆寒地咽了口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