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三刻钟,天马上就要亮了,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匈奴士兵一直等待的骚乱,来了。 马蹄雷动,喊杀震天,隔着老远他们还能听个清清楚楚。 第四批刚醒过来,还残留着睡意的匈奴士兵来了精神,小头目去禀报那些呼呼大睡的首领,剩余的匈奴士兵向着声音起处望去。 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黑夜翻涌,借着营帐中那些篝火之光,走出去五步也只能看到个影子,走出去十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他们距离远处的黑甲秦军,有两三百个十步,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吹着微冷夜风,却觉得浑身热得很。 围了三天,睡也睡不安稳,吃的都是干粮,这日子终于到头了…… 小头目带回了上面的命令。 绝大多数匈奴士兵都按兵不动,五千匈奴士兵前去探查情况。 被选中去探查的五千人喜上眉梢,笑得欢喜,没被选上的匈奴士兵也艳羡、嫉妒地咒骂开来。 为什么这等好事轮不到他们身上?他们的首领是睡得太死,没有去单于面前抢功嘛? 包围圈的大多数匈奴士兵都很不满,而圈上有一块的匈奴士兵却抬起头,有些疑惑。 喊杀声,马蹄声,越来越大了,似乎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些秦狗,自相残杀到这来了? 还是说…… “列阵!严防这些秦狗突围!” 起初只有四个千夫长高声命令,共有四千匈奴士兵结阵以待。 而随着喊杀声、马蹄声越来越大,一个万夫长站出来下达命令,万个匈奴结阵以待,其本人马上将这边疑似有秦军突围的事上报。 虽然他们对于这支弹尽粮绝的黑甲秦军还敢突围表示不可思议,但震动的大地,和杂乱的马蹄声不会骗人。 还真敢突围?以为我们疏于防范嘛?送上门来的战利品! 万余结好了战阵的匈奴人跨坐在马背上,向着漆黑的夜色,发起了冲锋。 能抵挡骑兵的,只有骑兵,以冲锋对冲锋。 虽然他们的冲锋晚了一些,但对付这些快要饿死,八成连武器都握不住的秦军来说,足够了。 他们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除了他们的惨叫,就只剩下他们的绝望嘶喊,以及求饶。 听到那一声声哀嚎的匈奴人尽皆内心一紧,对着面前那浓郁的,什么都看不见的黑色有了恐慌。 似乎那里面藏着上古凶兽,进去的人都被凶兽吃进了肚子。 莫非这支秦军还拥有着原本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呢…… 未知的黑夜,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恐惧,那一万个堪堪打起一朵水花的匈奴士兵,到底遇见了什么,是黑甲秦军嘛? 夜色剧烈翻涌,如雾又如水,无质似有形。 与夜色浑若一体的黑甲秦军闯入了匈奴营帐的篝火下,那鲜亮的黑甲上血迹斑斑,那头盔下的面庞上神采奕奕! “修我戈矛!与子同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单于不仁!莫怪王子不义!” “狼居胥山人人皆可攀!”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你我皆为大漠子民!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 呐喊声响彻了匈奴营地,竟然都是匈奴语。 匈奴士兵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最先见到黑甲受到骑兵冲锋的匈奴士兵尽皆死亡。 而那些后面的匈奴士兵,在黑与红,甲与血中,看到了与他们一样的匈奴人。 这支黑甲军不仅说匈奴话,还有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