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鲜血,然后用那沾满鲜血的冕服再在脸上呼噜了一把。
哈哈大笑着说“寡人急躁了些,急躁了些,尔等还有人反对乎?”
华阳太后铁青着脸不说话,渭阳君嬴傒像是第一次认识嬴子楚似的看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吕不韦都是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状况,肩膀上先多了几个血手印。
嬴子楚大大咧咧地拍着吕不韦肩膀,大笑着道“不韦啊,你以后就是相邦了,要更加勤勉才行啊。”
看到吕不韦身上所穿衣衫被自己手上血污玷染,嬴子楚两只手都在吕不韦身上蹭来蹭去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寡人过几日赔给你一件。”
吕不韦当日得相邦之位,次日开府处理一应政务,三日秦庄襄王赐一件玄色大氅至相邦府,大氅上单一个金边黑底的大大商字。
你们说商人轻贱,寡人偏要赠一件商衣!
“蟜儿,我能为相邦?”
吕不韦神色一分激动,九分是你逗我玩罢你开玩笑罢你是戏言罢。
他当初不管怎么说都是行了谋反的举动,就算没有杀死始皇帝的意愿那也是以下犯上。
他知道始皇帝有多恨他。
要是把始皇帝最想杀的人列个清单,他吕不韦不说第一那也是前三之选。他躲始皇帝都来不及,苟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哪里还能奢求更多。
持着手中钓竿轻甩钓线,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落入水中,像是一把利剑。
嬴成蟜轻压手腕,轻轻向上一提,甩回来的钓线尖端不是那根闪烁寒光的银针,而是一尾不断挣扎来回不楞的肥鲤鱼。
嬴成蟜把被银针穿体而过的肥鲤鱼取下放在吕不韦身前。
“鱼有了,不用再钓了。”
那肥鲤被喂得丰满肥胖,一身很是有力,尾巴来回拍打水珠四溅,不少都落在了吕不韦身上所穿的大氅上。
吕不韦懵然,忽然觉得这水和当年先王拍在他身上的血污很像。
“吕叔你得带个面具,还得改个名字,怎么说也要给皇兄个面子啊。”
嬴成蟜从怀里掏出表面做工粗豪,细微处精细有加的相邦印递到吕不韦手中。
笑着道:“委屈一下。”
吕不韦捧着异常熟悉的相邦印,低头摸着上面的纹络,怎么摸也摸不够。
等他回过几分神,抬头想要和嬴成蟜说些什么时,刚说了“蟜儿”两个字就住了口。
其眼前除了有一尾蹦蹦跶跶仍然垂死挣扎的肥鲤鱼外,空无一活物,嬴成蟜不知何时离去了。
吕不韦穿着秦庄襄王赐给他的商衣,将失而复得的相邦印揣入怀中,看着面前看了数年之久的湖面,眼有泪淌。
昔年姜太公钓鱼,钓来了周文王。
他吕不韦仿先祖姜太公之举,直钩钓鱼,嘴上说是做嬴成蟜身后隐臣,心中确实也是如此想的。
但还有一丝不甘掺杂其内,却也是真的——壮志未酬。
“先王,你我愿景,有望了。”
吕不韦紧了紧身上玄色大氅,擦去老眼上的湿润。
“也不知道蟜儿怎么说服的陛下,要先把韩地之事料理完。”
吕不韦自去寻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等不及明日,怀中揣着相邦印坐着马车就到了相邦府。
阔别数年,吕不韦在相邦府门前却没有逗留之意,给相邦府府兵出示了一下相邦印就快不入内。
韩地惨事是他一手为之。
虽然是为了让始皇帝知道民心民意的可贵,为了能够解放韩地民众的思想,而不得不为之。
但吕不韦的心,深有愧疚。
他带兵灭了周朝,在战场上指挥秦军杀人他没有愧疚,因为那是战场上,死的是敌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韩地那些死去的人是民,对他吕不韦没有利益关系,却全部都因为他吕不韦而死。
他想要以最快时间给韩地派发县令,县丞,县尉,郡守,郡丞,郡尉,让韩地以最快速度从悲度蜡祭的情绪中解放出来。
这些并不能让吕不韦心中愧疚消去,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只能让吕不韦心中愧疚减弱一些。
吕不韦此行脱掉了秦庄襄王赠送的大氅,是穿着印有长安君府印记的衣衫来到相邦府。
一路上虽然有好些异样的眼光投来,但行进过程却是畅通无阻。
相邦府不是军队,只认虎符不认人。
按理说相邦印只有相邦持有才有效,其他人持有若是不正常手段拿到那就是枭首大罪。
若是正常手段拿到比如相邦赠予,那就两个人一起嘎——太不把始皇帝放在眼里了罢?
但嬴成蟜是个例外。
国尉府那边早就有过先例了,王齮老爷子握着国尉大印每日过去点卯,俨然就是秦国新国尉。
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