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事。
“陛下昨夜亲斩太后身边侍女,未留一个活口。”
盖聂跟着嬴成蟜行到一个八角廊亭,轻声言说,似是自言自语。
嬴成蟜脚步一顿,转身怒容满面,大声喝道:“他有病吧!那里面还有我的人!他斩我的人作甚?你倒是拦着点啊!”
站在八角廊亭值守的郎官目不斜视。
如果让这个郎官知道,嬴成蟜口中的他是指的始皇帝,此刻肯定就不能站得这么安稳了。
“想拦,没拦住。”
“滚犊子,你能打他十个!”
“聂能打十个陛下,不能打十个章邯。”
章邯。
嬴成蟜瞥了一眼盖聂,坐在廊亭内的石凳上,道:“把昨夜之事说与我听,你去把章邯给我叫来。”
后面这半句话,嬴成蟜是指着廊亭内,双腿打哆嗦,手心出汗让长戈汗渍渍的值守郎官说的。
郎官目视盖聂。
嬴成蟜在明面上,没有权力指挥郎官,郎官不受嬴成蟜指令调遣。
但盖聂不同,盖聂没成行玺符令事之前,除了暗地里的暗卫统领身份,明面上还挂了一个宫中行走的官职。
这个官职顾名思义,就是能在咸阳宫随意行走,可以随意遣调三名以下郎官。
面瘫点点头。
“唯。”
郎官这才低头领命,转身去找章邯。
一路上,这个郎官一直很是纠结。
我到底要不要把长安君,盖先生编排陛下之事告诉陛下……
盖聂站在嬴成蟜旁边,以不含半分感情的论调,将昨晚在甘泉宫发生的事尽数复述了一遍。
嬴成蟜越听,脸色就越是难看。
他这时候才知道,赵姬已经是光杆司令,手下没有人了。
一个没有可用之人的赵姬,哪里还能对他造成什么限制。
始皇帝就算不将赵姬软禁在咸阳宫,赵姬在明面上也失去了阻碍他的能力。
在朝堂上,始皇帝对赵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你说的不算。
在私下里,没有人手的赵姬不能再对嬴成蟜行刺杀之事。
赵姬现在能做的可能就是跑到长安君府去大闹一场,但那都用不到嬴成蟜出面,韩太后韩姬就能怼走赵姬。
赵姬,已经不能再作为嬴成蟜上不了班的借口。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盖聂下午去过长安君府,如果想告诉嬴成蟜,当时就能告诉。
但盖聂当时没说,一直拖到嬴成蟜从章台宫出来才告诉嬴成蟜。
嬴成蟜眯起双眼,盯着盖聂看了又看。
“盖聂,你变了。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对我隐瞒这种信息,你想做什么。”
“昨日之事,让聂觉得,公子所言才是对的。王位要公子来坐,天下或许会变得更好。”
“我坐个屁,你也和酒鬼,结巴他们一起犯病是不是?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心思!”
嬴成蟜气够呛,他是真没想到盖聂现在也想让他当皇帝。
在他众多门客当中,盖聂是很特殊的一个存在,盖聂不想让嬴成蟜为王。
爱游历的盖聂走过许多地方,看见过易子而食,瘟疫横行。
血入江河十里赤红,盛夏战场寒意森森。
盖聂在江湖中被冠以剑圣之名,但盖聂本人,极其讨厌争战。
因为见识过人间惨状,所以才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太平。
所以盖聂自长安君府入了咸阳宫,成为了始皇帝身边的一道屏障。
赵人盖聂,放弃了国仇,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灭了赵国的始皇帝。
除了始皇帝,盖聂不认为有谁能够让这个天下太平下来,哪怕是表面太平。
嬴成蟜,也不行。
“公子一直看重太子扶苏,聂先前不以为意,不解什么叫做仁。昨夜之事,让聂稍微明白了一些。公子既有能力,便多做一些事罢。”
“我做的还不够多?我给墨家,公输家提供思路,改进武器,农具。我给农家提供思路,以粪浇灌庄稼地,杂交优良作物,提升粮食产量。我让吕叔去韩国,收韩地……”
“公子。”
盖聂打断嬴成蟜滔滔不绝言语,正视着嬴成蟜,一脸面瘫。
“你本人在做什么呢。逛楼台,酿酒,做美食,睡大觉,写……”
“怎么?”
嬴成蟜一脸冷笑,也打断了盖聂言语。
“我就非得事事亲为,在你眼中才算是做事?上位者劳人,中位者劳神,下位者劳力。这个道理都不懂乎?”
“言语争辩,我不是公子对手。聂只知道陛下每日批阅奏章至少一石,睡不足三个时辰。公子,别再找理由开脱了,你就是贪图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