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收回秦弩,各行其事,浇花,剪叶,做事去了。
仆从们则全都遗憾地摇摇头,冲着刚才站在嬴成蟜身后挡剑的仆从酸了几声。
“跑的够快的,在你细君床上也这么快?”
“要不是你离君爷最近,我刚才定不让你。”
“君爷能有几次给这机会,让你捡着了。”
他们收拾着刚才府兵们冲进来,而弄乱的长安君府,真就像是一个个仆从,没有半点方才人形凶手的模样。
“长安君,你可是害苦我了。”李斯苦笑道:“为了戏演的像一些,郎中令章邯此刻都被抓进咸阳狱了,你这让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如实说。”嬴成蟜冷哼一声:“不与我商谈,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凭什么要我配合他?就不能他配合我?”
你和陛下在朝堂演戏,事先也没和我说啊……
“陛下应是想看看,长安君被抓后,朝堂会有哪些人会跳出来。”
嬴成蟜古怪地看了李斯一眼。“这是皇兄亲口告诉你的?”
李斯略有一丝尴尬地道:“是斯自己揣摩出来的,不是如此吗?”
嬴成蟜拍拍李斯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没事,少胡思乱想。”
“唯。”
李斯恭声应道,转身离去。
从嬴成蟜给他看了一块令牌后,由始至终,他也没觉得嬴成蟜对始皇帝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君上,秦王到底在想什么?”
莽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看着李斯的背影,手在下巴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那个逼逼赖赖,一直要杀君上的廷尉左监,我夜半去把他刀了?我这个‘逼逼赖赖’语境对吧?”
嬴成蟜把莽夫放在脖子下的手放了下来,没好气地道:“你也就对这种话有语言天赋。人留着我还有用,你不要成天就想着刀人刀人的。做事要动动脑子。”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府里都是玩脑子的。”
嬴成蟜无语至极。
“被历史书骗了,一直以为你侠肝义胆有勇有谋。早知道你这么憨,我才不救你,就让你被夏无且砸死。”
莽夫愣怔道:“君上说的是我先前想要去刀的那个太医令夏无且吗,他能打过我?”
“盖聂未入宫之前,皇兄身边若没有赵高,必有夏无且。医武不分家,那日楼台,夏无且行针之快,捉脉之准,匪夷所思。”
“那我夜半去刀他试试。”
“看来你最近很想打架,我过几日要盖聂回来陪你练练。”
“君上,汝能言人言否?”
嬴成蟜不再理会莽夫,转身回房间。
天色还早,他还没睡好。
“君上,你还没告诉我秦王为什么抓你,是不是李斯说的那样?”
莽夫窜到嬴成蟜身前,在嬴成蟜身前倒退着走路,满脸好奇。
嬴成蟜被莽夫烦的不行,只得顿住脚,叹口气道:“不是,皇兄从不做这种试探人心的举动,他不屑为之。凡是他亲自发的命令,都必定是堂堂正正如煌煌大日的。他要抓我进廷尉大牢,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想控制住我。”
嬴成蟜绕开莽夫向卧房走去。
莽夫窜到嬴成蟜身体左侧,和嬴成蟜一道行走。“那秦王控制君上做什么?”
嬴成蟜捏紧双拳,强忍住暴走的冲动。“不知道。”
莽夫又窜到嬴成蟜身体右侧:“还有君上不知道的事情?”
嬴成蟜双臂肱二头肌鼓胀:“我便应该什么都知道嘛!”
莽夫见嬴成蟜怒气值快满了,不敢再跟。
等嬴成蟜又走了一段路,莽夫觉得距离很安全了,在嬴成蟜身后喊道:“君上除了不知道秦王想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嬴成蟜大声怒吼,整个长安君府都清晰可闻。“你再这么烦人的话,我保证你今天会过的很舒服!”
树上的叶子簌簌落下。
侍女们掩口轻笑,仆从们做事都轻快几分。
韩非同病相怜地瞥了眼前院。
李牧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
“武安君何故发笑?”
“多年不见故人,一见心喜。”
刚还在发笑的李牧,惨笑着施了一个礼,这个礼,是赵礼。
“牧未保下赵国,武安君之名,愧不敢当。罪臣李牧,拜见公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