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在河流起源…部族聚集在河边…我们顺着河流传承!…大大小小的河水…大大小小的人们…最终抵达了海边!…” 在河边的克拉索普村庄中,部族的老祖母河水,正在部族中心的火塘前唱着歌谣。这是一个很小的部落,称为沼泽部,即使把火塘前围聚的老老少少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而在另一侧的探索船队,披甲的武士与水手们加起来,则几乎是他们的两倍。 探索长船的出现,给这个从上游迁徙而来的小部落,带来了极大的震惊与恐怖。尤其当一两百披甲持弓的武士,“不怀好意”地登上岸边,向泥沼部“包围”而来时,众多部落民们的脸上,全都浮现出惊恐。 部族的老祖母河水战战兢兢,站了出来。她亲自点燃部落的篝火,迎接这支海上而来的部族军队。克拉索普人是沿河迁徙的母系氏族,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大型的家族。而部族的老祖母,也就是部族的酋长。 作为部族的酋长,老祖母河水带着泥沼部,从哥伦比亚河上游的两百多里,迁徙到下游的海口,才不过两年多。 这几十年来,在上游的威拉梅特河谷地区,也就是后世的波特兰一带,“强大”的卡拉波亚人(kapuya)正在逐渐兴起,一步步扩张壮大。他们占据了能够种植的温暖河谷,沿着长河上下兼并了许多一两百人的小部族,已经逐渐有了成为部落联盟的趋势。而所有哥伦比亚河下游的部族,都感受到了这种新部族联盟兴起的压力! 在哥伦比亚大河北岸的几支族群部落,包括奇努克部族(ook)、卡特来姆部族(catht)、瓦基亚库姆部族(wahkiaku),都在走向联合。他们也会成为后世河口部族联盟( federacy)的前身,与卡拉波亚联盟对抗数百年。最后在19世纪中期,在扬基人西进的可怕浪潮下,两支宿敌的联盟联合在了一起,甚至团结了沿河数百里的各支部族,进行过壮烈的抵抗与牺牲… 眼下,河口联盟刚刚在大河北岸出现雏形,而南岸的克拉索普部族(ctsop)尚且未曾加入。老祖母河水注视着眼前装备精良的精锐猎手们,看着他们巨大的从未见过的弓箭,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畏惧。她知晓以部族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灭亡只在一夜之间! 一支部族联盟的兴起,总会对周边数百里的各部,产生巨大的连锁影响。这些年来,大河上下的各部都开始迁徙,冲突正在逐渐加剧。而在不断的迁徙中,沼泽部沿着漫长的哥伦比亚河,也遇到了许多次敌对的部族袭击。他们的人口,从两三百人一直减少到一百出头,这才艰难抵达了这处安宁而贫瘠的出海口。 然而,安定的日子不过只持续了两年,部族刚刚生下孩童,竟然就会有这么多的精锐猎手,向他们发动袭击!要知道,“强大”的卡拉波亚各部,上万部族联合在一起,恐怕也只能选出两百个披甲持弓的精锐猎手!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部族军队?是来自东边强大的卡拉波亚人?还是北边联合的河口各部?又或者说,南方的提拉莫克人,也已经兴起了吗?…” 想到这,老祖母河水面露苦涩。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王国武士们,盯着对方手中闪亮的锋利武器,暗暗心惊。她抿着嘴,深深的低下头,迎接着长船上走下的两位首领,再次唱起歌谣。 “海边是河水的港湾…大海是无边无际的大河!…在先祖没有来到的大河边,我们遇到了河边的人…河边的强大部族啊!你们从哪条河流来?你们要流往哪里?…你们是宽阔的大河,遇到我们这样的溪流,那结局又是什么?…” 探索队长祖瓦罗看看博识者米基,米基也看看祖瓦罗。两人的眼中,既有着惊讶,也满是茫然。这支大河南岸的部族,看到船队靠岸,反应竟然这么激动!他们仿佛遇到了“亲人”一样,又是点起篝火,又是全部聚集,又是唱又是跳,也不知道是啥个意思。最关键的是,对方大声唱的歌谣,用的是克瓦克尼语(kwakwa),属于少见的沃卡什语系(wakashan),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 “天哪(t?ana)!天哪!天哪!…天噻(tsist)!天噻!天噻!…呃?…这是啥?…” 博识者米基侧耳倾听,只听到不断重复的两个词汇,脑海中全是问号。 克拉索普人是崇敬河流的族群,在他们的语言与文化里,最重要的词汇,就是“河流”!较大的河流被称为“天哪(t?ana)”,较小的河流被称为“天噻(tsist)”,而“河流”又同样是一个非常多义的词汇,能表示“生命的源泉、生命”,也可以表示“聚集的部族、团体”,甚至是“先祖的传承”,还有“部族的融合”…所以,这两个大小不同的词,不仅是几种名词,也可以做几种动词,甚至是可以一段完整的含义,随着语境而变化… “天哪!天噻!天噻!…天噻!天哪!天哪!…从大河上前来的猎手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