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这一艘船,还有这么多各种各样的用料吗?…”
雪松萨满细细听完,脸上的神情变的有些精彩。似乎,这种船的各种用料,超出了米沃克诸部的加工水平。单是五百斤铜料,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
“等等!老金,你造这船,怎么还用上蛤蜊了?你莫不是在偷吃?这玩意可不兴吃多啊!真要拉肚子就出大问题了…”
奇瓦科皱着眉头,留意到这个用料的细节。金善树呆了呆,怔了好几息后,才奇怪的回答道。
“奇队长,蛤蜊是用来烧蛤灰的啊!你们没用过蛤灰吗?这玩意虽然要先磨后烧,造起来麻烦的紧,但可比石灰要细多了,尤其防水!造船的木板间肯定有缝隙,把蛤灰就着油抹上,糊实在了。等风干或者泼水干了后,那可是滴水不入哩!”
“啊!原来是填缝补漏的胶泥!老金,你早说呀…东边的海滨产一种黏糊糊的黑油石,也能用来填缝,一挖一大堆…”
“呃…北方大陆上有一种树胶琥珀,烧化了拌上鱼油,也能用来补独木舟的!…”
三人都是见多识广,说到各地的物产与用途,倒是兴致勃勃,投契非常。这一聊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直到天已完全黑了,三人才重回了大湖北岸。而造船司的点点篝火,就照亮在天然的湖湾前。
“主神庇佑!这一番来回,船跑了数十里,也没有漏一点水,看来是堪用了!…”
金船匠停靠了船,放下船首的船锚,也和驻守造船司的武士打了招呼。这艘沙船虽然赶工了些,但确实没有问题。三人正在欣喜间,却看到造船司后面的木屋中,有一根火把向他们走来。而等看清楚火把下的人影,金船匠膝盖一软,腿又哆嗦了起来。
“金!你这老鹿,这么晚还不回家,想去哪里吃嫩草?!…”
听到“老鹿”这个亲密的称呼,雪松萨满与奇瓦科对视一眼,脸上都笑了起来。金善树向两人匆匆行了礼,告了声罪,就忙不迭的跳下船。然后,一位健壮的普雷佩查妇人,就裹着头巾,穿着棉甲,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了根长矛快步走来。
看到来人的装束与步伐,奇瓦科眨了眨眼睛,心里了然。很明显,这是一位普雷佩查武士家出身的女儿,平日里也习练过长矛,至少能打死路过的野狼的。果然,那妇人看到金善树,就熟练的把长矛,往棉甲后的挂绳上一挂,然后劈手抓住丈夫的手。
“老鹿,你刚才去哪了?天都黑了…”
“主神啊!我去试船了,在湖上走的远了些…那个,这是我造出了沙船后,梅卡特祭司赏赐给我的金符…你拿去,好打个首饰…”
“打个首饰有什么用?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家里的吃食都做好了,赶紧回去吃饭…有了这金子,明天我就去买头鹿回来!鹿鞭和鹿血都留给你,好好补一补…多添点力气,早点让我生个娃…”
说着,那妇人扯着金善树的胳膊,像是脚下生了风,一会就走的远了。雪松萨满和奇瓦科还呆在船头,直到那火把远去,奇瓦科才笑着问道。
“老木头!这么晚了,要不要去我那里,喝口果酒,吃点饼子?…”
“吃饼子喝酒?哈!老玉米,你那里除了饼子,啥都没有!明明给王国立下过功劳,手下也管着不少人,可你这吃的喝的,简直像个老农一样,也没个女人作伴…算了,还是去我那吧!我至少还有些果干、兔肉…”
“哈哈!主神庇佑,吃兔肉好!我一爱吃玉米饼,二爱吃兔子肉。可惜春天没到,兔子不好抓,买又太贵了…那就走吧!…”
“主神庇佑!那就走吧!…”
一根火把亮起,划破漆黑的长夜。两个人影拉的很长,一头走向简陋的木屋,另一头则没入摇晃的沙船与大湖。大地上长出的雪松与玉米,却不属于大地。真正属于他们的,是更广阔的大海,是无尽的南方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