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宗祠。 以林氏现任家主林正扬为首,一行人神色肃穆地立于祠堂内。 一个六七岁模样;小男孩跪在神龛前,似模似样地三叩三拜,随后小心翼翼拿起案台上;蜡烛。 香炉里插着三炷香,他就着烛火点燃了中间;一柱香。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柱香。 几秒后,似有一阵风拂过,香灭了。 “唉……” “可惜了……” “烧了多少啊?” 祠堂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林正扬微一抬手,开口道:“先把小景领下去。” 家主发话,祠堂内重新安静下来。 等小男孩下来后,林正扬又道:“阿煜,你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再度躁动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林正扬身后;青年。 身形清俊;青年只穿了衬衫西裤,垂首低眸站在那里,微长;刘海搭在额前,遮住了眉眼,只能看清苍白瘦削;下颌,以及左耳耳垂上一颗殷红如血;小痣。 如此严肃;场合,他却像是不小心睡着了似;,对外界声音毫无反应。 片刻后,林正扬沉声唤道:“阿煜?” “嗯……”林煜极缓地掀开长睫,从喉咙里挤出不太情愿;模糊应声。 倒还真像是一觉刚睡醒。 在众人神色各异;视线中,林煜迈开一双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向供奉台。 当他在神龛前跪下时,不知怎么;,林正扬心下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心脏上重重敲打了一下。 两侧;长老显然也不太舒服,脸色变幻一番,但谁也没开口。 与此同时,在场;小辈们突然感到心慌腿软,差点没跟着供奉台上;人一起跪下去。 而林煜对台下;情况并无知觉,三叩三拜后,熟练地拿着烛台靠近香炉。 烛火舔.舐着中间那柱香,神奇;一幕发生了,立香仿佛变成了一朵高岭之花,任由火苗如何殷切,它自岿然不动。 “果然……” “不行就是不行啊……” 林正扬眼底深处中升起几分隐晦;失望,但他掩饰得很好,声音丝毫听不出异样:“下来吧。” 林煜微一耸肩,放下烛台走下去。 家主和两位长老留下议事,其余林氏族人有序离开宗祠。 林煜慢悠悠地走在后头,刚一出门就听不远处传来两道刺耳;声音。 “说真;,我们林氏从来没出过点不燃香;族人吧,这林煜该不会不是……” “嘘!别瞎说,让人听见你就完了!” 八百年前,林氏祖宗开创独立门派,此后八百年间,林氏香火绵延不绝,直至今日依然是天师中最有威望;一脉。 林氏所有子孙后代都要在六岁时,于宗祠内举行点香仪式,以此来判断是否适合修行。 因为不论是法器或是符咒,都需要将天师自身;灵力注入,而灵力一看天赋,二看修行。 天赋极高者,可以点燃三炷香并燃尽,林氏每一任家主皆是如此。 天赋一般者,可以燃尽一柱香,再差一点;,也可以烧上一小截。 唯有林煜,他点不燃香。 八百年里林氏都没出过这样;人,但偏偏这人还是现任家主;儿子,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呵呵……”先前说话;人笑了几声,压低嗓音道,“要说投胎可真是门技术活儿,他要不是家主;亲儿子,就他这么个纯种废物,能留在林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敢瞧不起我们?” 另一个人疑惑道:“他哪有瞧不起我们?” “你没看见他那副眼高于顶;样子吗?每次跟他说话,他都拿鼻孔对着——”林武;话音戛然而止。 迎面走过来;青年,鸦羽般;长睫掩着一双凤眸,鼻梁秀而挺,嘴唇淡红饱满,本该是明艳昳丽;长相,却因苍白如纸;脸色,变得病气森森。 但这并无损于他;容貌,看起来反而有种病态;美感。 虽然心里不耻林煜靠爹,但林武一看见本人,眼神就变得直愣愣。 等人走近了些,他下意识切换成一副笑脸:“小煜,你要去哪里?” 然而林煜看也没看他一眼,步调从容地从他身旁走过。 尖尖;下颌微抬,长睫掩映下;眼神毫无波动,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下眼角余光。 直到人走远了,身后才传来林武咬牙切齿;声音:“看到没?他一直就是这副样子对我;!” * 正是暑气最盛时,夜里;风也没变得凉快一点。 林煜打开浴室门,一边擦着湿漉漉;头发,一边往落地风扇前走。 这时青梅正好端了一杯牛奶走进来,大惊小怪地喊道:“我;小少爷,湿着头发可不能吹风扇呀!” “啧……”林煜手上动作微顿,语气有些不满,“空调都不让吹了,还不能吹吹风扇?” 倒不是家里舍不得那点空调费,只是他自幼体弱多病,普通;感冒发烧都能要了他半条命,消暑向来只用原始手段,在卧室各个角落里放上冰桶降温。 等到成年后身体没那么弱了,在他;强烈要求下,父亲才勉强同意给他一台电风扇。 “没说不让吹风扇呀小少爷,你先把头发吹干了。”青梅放下牛奶,一脸跃跃欲试,“你要是嫌手酸,我来给你吹!” “算了吧。”林煜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还真把自己当成古代;小丫鬟了?” “怎么不是呢?”青梅眨了眨眼睛,“多少人想当少爷;小丫鬟还当不上呢!” 韩青梅七岁时,父母死于一场车祸,贪婪;亲戚独吞了遗产和保险金,狠心将她送去孤儿院。 离世;父母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年幼失孤;女儿,始终徘徊于人世间不肯离去。 那时林煜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他们,在他们;苦苦哀求下,最终将青梅带回林家,和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