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辛章听到王氏的话,顿住了脚步,回眸看向她。
战澜一下看到了战辛章眼眸中红血丝,她的祖父定然是不愿意看到相依为伴了这么多年的王氏落到如此地步的。
王氏眼中含泪,一字一句说道:“老爷,你的亡妻是被你害死的啊!”
战辛章瞳孔震荡,王氏苦笑着说道:“先夫人当年经常去找我看病。”
“她身体大寒,为了能为战家留后,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偷偷调理身子,等着你年节探亲终于有了身孕。”
战辛章的身体微颤,王氏接着说道:“她从怀孕开始就一直在保胎,但是你呢,你没有陪过她一天,她的心情很阴郁,尤其是在产后得了一种病,她到我的医馆说她想死,可能对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吧!”
王氏冷笑着看向满脸震惊的战辛章,“你只顾着行军打仗,从娶她进门就没有关心过她,她瞒着所有人让我给她一点点下毒药,终有一日她在睡梦中再也没有醒来!”
战辛章听到这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情,险些站不住,他扶住了墙壁看向王氏。
所有人都被王氏的话震住了,连战澜都一时分不清楚王氏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战家打赢了许多胜仗,但是自己的小家可以说一败涂地。
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
将军的亲人每日都在担惊受怕,就怕自己苦苦等来的是最爱的人的棺椁,等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长时间的分离,孤独又担惊受怕的等待。
王氏看到战辛章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她笑着说道:“她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每次惊醒你都不在,你不是一个好夫君!”
“祖父,你不要听她的胡说八道!”战澜冷眼看向王氏。
再这么让王氏说下去,祖父恐怕要精神崩溃了。
战澜厉声道:“我的祖母是一个无比温暖的人,她甚至为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准备了新婚贺礼,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祖母是因为祖父而死,那你为什么当年女扮男装去军营当军医,刻意接近我的祖父,还不是因为你明知道做将军夫人要承受孤独担惊受怕,但是你控制不住你的贪欲,你贪图荣华富贵,贪图名望!”
王氏被战澜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虚不已。
战澜接着说道:“你当年和祖母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别人救死扶伤,而你是下毒害人,你简直就是最狠毒的大夫!你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祖父余生都活在愧疚中,用来掩盖你毒杀祖母的事实!”
战澜的眸子完全冷了下来,“别跟我说什么你没有!”
王氏不敢看战澜,她抬眸看向战辛章,战辛章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剧烈地起伏。
还没有等他发作,战北仓一把将王氏拎起来,将人举起扔到了墙上。
“啊!”王氏的半个身子撞到了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战北仓愤怒到了极点,“枉我这些年还管你叫母亲!”
战信诚恍惚地看向王氏,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刚才还理直气壮质问战辛章,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了。
战辛章突然吐血,战澜一把扶住了他,“祖父!”
她就知道王氏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气死祖父。
果然,王氏满脸是血笑了起来,他看向战辛章,“先夫人想死我就配合她,是我给先夫人下的慢性毒药又怎么样!难道她的死就没有你一点原因吗?你们行军打仗的人既然已经许身于家国,就不该娶妻生子,就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王氏边咳血边说道:“别说女人最会骗人,你们行军打仗,什么战术都一清二楚,却管不好方圆之地的家,你们战家被女人蒙骗,都是因为你们心里只有南晋百姓,就没有家人!”
王氏疯疯癫癫地笑着,“哈哈哈,战辛章你活该,战北仓你也活该!”
慕炎握住了战澜的手,战澜垂眸凝思:王氏有些话说得对,身为将军,家国和家人之间很难平衡。
战辛章擦去唇角的血迹,“诸位,该如何处置,交给你们了,老夫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说完战辛章就要走,他刚走出一步,就直直地倒下了。
慕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祖父!”战澜回想起祖父上一世就是被活活气死的,估计还是和王氏有关。
“父亲!”战北仓也没有心情搭理王氏了。
肖辰示意,王氏和战信诚被捕快们按在了地上。
王氏看到战辛章被气到昏厥,她咳嗽了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母亲!”战信诚绝望地喊道。
一切都完了!
钟宣良听完战家事后,他突然理解了这些武将,若是没有他们保家卫国,文官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挺直脊梁。
鲁中心中暗道:战家人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