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虽然是顶着个纨绔的名头,但实际上,他却是在暗中一直替兄长查探这些家族的情况。 除开那些隐族,以及一些少数极为排外的家族,其他家族的情况他虽不说是十分的了解,但有些该注意的人,他也会替兄长注意的。 譬如说,这些个家族真正的掌权人,以及他们的继承人。 至少这些人的一些基本状况,他要做到聊熟于心。 还有一类人,他少不得也得要关注。 那就是这些人身边的心腹,或者是比较受到他们的信任,能够说得上话的。 而这个侍女接触的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这样的人。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以他对那几个人的了解,可不像是被撞了之后轻易就能善罢甘休的性子。 但偏偏他们却对那个侍女的行为熟视无睹,哪怕被撞了之后,也自顾自的离开,就连一两句争吵都没有。 反常必有妖,乐正子檀就这样悄悄地跟在侍女的后,面看着她在街上溜溜的碰瓷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进了一家并不起眼的杂货铺子。 片刻之后,那侍女就从杂货铺子里走了出来,并且手上还提着一些东西。 那样子,可真的不像是特意来买东西的。 乐正子檀叫了个人过来,让他紧跟着的侍女,看他回去之后还会与什么人接触,自己只是想了想,然后趁着四下无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那杂货铺子。 他进去之后老板就相当热切的欢迎他。 毕竟以月湖城现在的状况,大部分人都宁可闷在家里也不想出来多事。 这老板也是个命苦的,本想趁着族会期间大捞一笔的,谁知道却赔的连棺材板都要添进去了。 乐正子檀的目光如电,审视着杂货铺子的老板。 可对方眼中除了急切之外并无其他的情绪,他就暂时排除了对方跟那个侍女之间的联系。 转而技巧娴熟的跟老板搭话,最后花了差不多五两银子才哄的老板对他知无不言。 “公子真是好眼光,我们这里的好东西可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不瞒您说,刚刚走的那位姑娘就是专门来我们家买绣线的,这几天她都来了四五次了,可见我们家东西是真的好!” 老板一边吹嘘一边还不忘推销自家的东西。 乐正子檀将话题不动声色的引到了刚才那个姑娘的身上,挑了挑眉说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小姐这般有闲情逸致,外面都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有闲心绣花。” “嗐,要说也是往年的族会虽说也热闹,但却不如今年这般一波三折。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旁人若是买东西也只是买一些吃的用的,可那位姑娘却总是买一些针头线脑之类的。唉,瞧那姑娘的大方劲儿就知道是大门大户的,所以人家才不愁。” 哪向他呀!愁的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也不知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家里的母老虎交代。 “我就不打扰掌柜了,告辞。” 乐正子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顺手又丢出十两在柜台上,就算是送给老板的辛苦费。 很快,跟自己的手下汇合。 “二少,您让我跟踪的那个女人一路上并未接触任何人,只不过,他在临进门之前扔下了一捆黄色的线。” “那线在哪儿,你们可捡到了?”乐正子檀追问道。 “我们、我们本来想捡起来的,谁知道却被一个人抢了先,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就退了回来。” “不过小的已经派人去跟着那个捡线的人了,若是有什么消息,他肯定会回来禀报。” 果然! 乐正子檀的眉头狠狠皱紧。 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可又想到今天在赵家看到的那个身影,他又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说晴姨曾经代替了他们母亲的位置,将他们兄弟二人救出了泥沼。 那么他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就更像是亲姐妹。 至少在他看来,当初姚诗林就像是他的亲姐姐一样的关心他们爱护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诗林姐嫁得实在是太远了,他肯定也会去看望对方,只是没想到再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而且诗林姐为什么会跟赵家有关系呢? 这让乐正子檀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他也不愿意将自己从小就视为亲姐的诗林姐与那些阴谋诡计联系到一起。 但乐正子檀终究不是当初的稚嫩少年,在诗林姐出现之后,他虽然内心激动,但却并没有鲁莽的采取行动。 这事儿他得先回去问一问大哥。 但没想到,还没等他见到大哥,却先得到了诗林姐的消息。 “二公子刚才有人送了这东西过来,说是有一个故人想要见您。” 乐正子檀刚要上楼就被手下拦住了,看着手下人拿过来的荷包,那上面已经褪了色的兰草确实令他相当的熟悉。 此时乐正子檀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对诗林姐的疑惑更深。 他攥紧了那个荷包,沉声问道:“人在哪?” “就在我们之前落脚的那个宅子里,二公子请放心,两边都已经布置好了,绝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他的手下个个忠心耿耿,他自然是不会怀疑有人泄密。 也就是说,诗林姐并不知道兄长的消息,只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她找自己只是为了叙旧? 想到这里,乐正子檀的疑心稍定。 “好吧,我这就过去。你们守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 乐正子檀最终还是捏着那只荷包,去见了这位故人。 傍晚,刚用过了晚饭,被自家男人强行拉出来散步的林梦雅,恰好撞见了满腹心事的乐正子檀。 林梦雅叫了他几声,没想到,这人却跟丢了魂似的,一点也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