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然是林梦雅着意吩咐过了,只是下人大概是为了讨好以后的主母,就枉顾她的嘱咐,关紧了门窗,才致使大家无意之中中了烟毒。 当下,便有几个之前急着要让林梦雅以命抵命的下人,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差点害死人的狗奴才。 不过,这些人里也不乏头脑清醒的。 譬如说江家的江一鸣。 只见他眉头一皱,先是看了自家老爷一眼。 后者朝着他微微点头,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后,他才开口说道:“按照雅姑娘的说法,当时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应该中了烟毒才是。可刚刚我们也在,怎么没事?” 他这么一说,也点醒了旁边的人。 大家纷纷追问,觉得很有道理。 此时,林梦雅却大步走到了桌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碗乳白色的汤,又回到了那位老大夫的身边。 “还请先生告知,这是什么汤。” 那老先生点点头,拿过来闻了闻,最后又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品尝。 “这,好像是灵翘汤,冬日的时候,经常有人会熬煮一些,喝了可以暖身子的。” 林梦雅端着这碗汤,眸光直直看向了还在强撑着镇定的段夫人。 “没错,这汤的功效可以促进人的全身血液循环,从而可以到达御寒的目的。但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阎王催’,相传若是同时误实灵翘跟其他的毒物,毒发的速度要快上数倍。 而且,若是有出血不止的病症的话,这药就是催命的毒药!段夫人,你不通医理原本没什么错,但你不该自作主张,刚愎自用。但凡你提前跟我打过招呼,我也会提醒你这东西的坏处。 我的确不该在赵家指手画脚,等到姑姑的法事一了,我会即刻离开。只是这赵家的主母的位置,你怕是还担不起。” 一番话,几乎是完全把段夫人的面子丢到了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真是段夫人刚才表现得有多贤惠,现在这一记耳光就有多响亮。 不是自诩聪明细心,善解人意吗? 为何却偏偏不知道冬日里用炭炉会中烟毒?还拿这种可能会对身体有害的药材来做汤? 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喝汤取暖? 那要是他们之中,如果有人受了伤,喝了这汤就算是没中烟毒,岂不是也会流血不止? 反而是林梦雅的布置,处处妥帖,几乎是照顾到了每个人的状况。 如此对比,高下立判。 到了这时候,那些刚才还觉得段夫人体贴大度的宾客们,都静默不语。 倒是江沂水用颇为怀念的口吻说道:“还记得上次跟弟妹见面的时候,是个大雨天。我年轻的时候受过伤,阴天下雨的便会觉得遍体生寒。 当时弟妹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有火炕的房间,唉,那天晚上我从来没睡得这么香过。这次来,雅姑娘还是安排我住那个房间,可真是巧合呀。” 这一点,就连林梦雅都不知道。 看着她眼中的疑惑,江伯伯乐呵呵地指了指她。 “江老弟,我看你不如把这丫头收了当闺女吧。到 底是跟她姑姑血脉相连,多了这么个闺女来体贴你,往后我也就放心了。” 林梦雅知道江伯伯是在说笑而已,而旁边的赵子非,眼中的嫉妒几乎无法掩饰。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可最后还是难以除掉这个女人? 身为赵毅轩唯一的嫡亲子,不管是权势地位,还是那令赵家本家都垂涎的巨额财富,都应该属于他,原本就只属于他! 可他刚要开口,却被段夫人一个阴冷的眼神拦住了。 “江伯伯说笑了,姑丈本就是我的亲人。再说,姑丈还年轻,相信很快就会有旁人来体他。” 瞬间,赵毅轩的脸色就有些一言难尽。 林梦雅却装作不知,在他跟段夫人的身上,来回的扫了几圈。 “我姑姑毕竟已经仙逝,自然是不会要求姑丈能为她守节一生。何况姑丈这么大的家业,终究也是要有人来接管的。 我娘家跟婆家的那些生意,就足够我头疼的了,我可不想鸠占鹊巢,平白无故地惹了人家的嫌弃。” 赵长老给她暗损得脸面无光。 心头是又气又无奈,这小丫头,就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旁边那些之前还觉得段夫人不错的宾客们,此刻默默地看天看地看脚尖,默契十足地装死。 怕了怕了,连她姑丈她都这般口下无情。 他们这些差点就冤枉了人家好意的,还是乖乖闭嘴,免得被损。 原本还算是热闹的前厅,这一刻居然诡异无比地保持着安静,直到被一声呓语惊醒。 “二伯,二伯!您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前厅的一角里,李成源才悠悠醒转。 但跟之前的那些宾客们很快恢复清醒的状况不同,他醒来之后,目光就有些呆滞,神色也是浑噩未明的样子。 老大夫赶紧前去检查,可令人惊讶的是,李成源的反应显得有些迟钝。 他自己很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但他除了会张大嘴,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喊叫声外,竟是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这下子,可吓坏了他面前的后辈。 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位雅小姐似乎对这种烟毒十分的了解,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哭着求她救命。 “雅小姐,求您看在我家老爷跟赵老爷的关系上,救救他吧!” 林梦雅眉头一皱。 她记得之前她让人把人都拖出去抢救的时候,唯独李成源这边反对得最是激烈。 等到她让人把窗户打开之后,他们好像是为了怕李成源受凉,所以把人挪到了最里面。 这样一来,李成源吸入一氧化碳的时间就是最长的,之后又没有及时通风。 只怕,会落下什么后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