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非的心中,升腾起弄浓浓的恐惧,同时,又带着强烈的怨恨。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母亲用来完成她的野心的棋子而已。 可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又岂会甘心任由母亲摆布? “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我打你,你心里不服吗?” 段夫人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 赵子非拼命地咬着后槽牙,哪怕嘴里已经满是血的铁锈味,但仍旧低下了头。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觉得愧疚而已。” 他卑微地爬到了母亲的面前,伸出手去拽母亲的衣摆。 一如从前,将那张伪装出来的乖儿子的假面具,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脸上。 “没能帮上母亲的忙,儿子真的是好没用。可是母亲,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让您早点掌握住赵家的一切。 如果真的被方娆那个侄女得逞了,那您跟我,在赵家可就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他的哀求,并没有让母亲脸上的冷色有所好转。 赵子非心思转得极快。 反正他跟母亲至今还未曾撕破过脸,只要他咬死了,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母子要达成的目标,就算是母亲怀疑他又能如何? 终究,他现在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段夫人清冷的眼神,落在他低垂的头顶上。 “这么说来,还是我误会你了?” “不是!是我自己办事不利,才劳烦母亲丢了脸。下次,我一定不会擅自行动,一定会听母亲的话。” 他再次抬起头,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母亲,这世间唯有你我是血脉相连的。儿子很清楚,若是没有母亲,就不会有儿子的现在。” 他哭得很是情真意切,但心里却恨足了这种前途命运都被别人捏在手中的无力感。 哪怕对方是他的生身母亲,可她也不该把自己当成一直狗一样的呼来喝去。 段夫人似是被他的“诚恳”所打动了。 叹了一口气后,才把人扶了起来,犹如一个称职的慈母般,对他嘘寒问暖。 “跪疼了吧?子非,你清楚我这个当娘的心意就好。你说得不错,咱们母子是一体的。若是咱们都不能一条心的话,又如何能从敌人的手里,把咱们应得的那部分拿回来呢?” 赵子非看似十分感动,但心里却是在不屑地冷哼。 只不过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在母亲的面前伪装自己的本性,当下只是咬着唇,神色却是愈发的愧疚了。 “其实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那丫头的手段下作又凌厉,跟她那个死了的姑姑不相上下。你若是冒然的跟她斗,只怕会吃亏的。” 这一点,赵子非却是跟母亲观点难得的一致。 “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段夫人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肩膀,轻声道:“你父亲的那些故交之中,也不见得全会买先夫人的账。何况,你才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就算是暂时被她抢了风头又能如何?终究,你才是这府中的少爷。你暂时被忽视了也不要紧,自然有人会看重你的价值。” 听了母亲的一番话,赵子非才意识到,他跟母亲之间,到底差了多少心思手段。 哪怕是母亲从来没来过赵家,但却依旧有关于父亲的一切都捏在了手中。 他略有些激动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段夫人满意地看着他,“既然你都懂了,收拾收拾,好好地去前院帮你父亲接待他的那些旧友吧。他们以后,都会是你的助力。现在至少,要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才是。” 赵子非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本来以为必输的局面,现在却有了新的转机,这让他如何能不急着去展示自己? “母亲,那我先去了,您等着我的好消息!” 他兴冲冲地走了。 却没看到刚才还冲他笑得一脸温和的母亲,脸上的表情渐渐没了温度。 在赵子非被拉回去教育的时候,林梦雅这边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不过并非是不能解决,只不过是让她麻烦的对象,身份有那么一点特殊而已。 “这赵家的事务,岂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解决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外姓人。” 面前的男人很显然没看得起她。 林梦雅倒也没因为这两句话就恼,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而已。 但赵长老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看到赵长老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心想着至少别在大门口跟客人吵起来,于是轻轻地扯了扯赵长老的袖子,示意他先让客人进去再说。 赵长老咽下嘴里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李长老远道而来,还是别站在门口说话了。江兄他们都到了,李长老也进去见见那些老朋友吧。” 林梦雅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赵长老对那位李长老的生疏。 不过后者竟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很显然,她是被迁怒了。 等到客人被领进去之后,赵长老这才有些气不顺地跟她解释。 “他叫李成源,是当初跟我一起被举荐到长老会的李家人。他这个人是古板了一些,但也算不得多坏。往后,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林梦雅摇了摇头。 李成源的这点子小为难,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倒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似乎对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敌意。 在修习心术之后,她对人的情绪波动尤其的敏锐。 尤其是这种对她本身来说,会有负面影响的,她的敏锐度堪比雷达。 只是她确定,她跟这位李长老可以说是素昧平生。 而且这也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成了人家敌视的目标呢? 真是有些想不通。 连着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有将近七八个世家,派人来吊唁赵家的先夫人了。 看着天色已经染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