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淡淡的,话里话外听不出半分怒意。 宫四的心里头却是沉甸甸的,坐在那里,唇边携了几分苦笑。 “四哥哥,你以为宫路是个孩子。但已经可以出来做事,独当一面,怎么犯了错之后,就要把他当个孩子来看待呢?” 她并不是讨厌宫路对自己的不敬,而是觉得,一个成年的男子,怎么能这般的没脑子。 即便是对她有所怀疑,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该当堂发作,他就不怕搅得宫家,家宅不宁么? “他...” 宫四被问得哑口无言,紧紧的捏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心头羞愧不已。 “今日这事,四哥哥也不必多心。但是以后,若是宫路还是如此没有长进的话,我看也不堪什么大用。你看看曾祖调教出来的宫平,据我所知,他还比宫路小两岁。可不是我偏心夸他,那孩子沉稳可靠,将来是有大出息的。宫家到了现在,如果还不革除弊端的话,只怕有一天还会走上老路。” 她这话说的重了一些,疼归疼,但却说出了宫家的现状。 现在的状况对于宫家来说,既是一场灾难,也是一个机遇。 犹如凤凰涅槃,摆脱一切腐朽与繁冗,才成凤于九天,翱翔于天空。 “我,我知道了。” 宫四犹如虚脱一般,怕是在林梦雅丝毫不给面子的实话之中,认清了某些现实罢了。 林梦雅也不再谈宫路的事情,至于之后会如何处理,那是宫四跟宫斌的事情。 “今天荣家做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她拿过一旁的花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看着在沸水之中,尽情的舒展自己身姿的花瓣,似笑非笑的问道。 “荣家的手段,原不至于如此卑劣。不过我听说,最近他们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就是了。” 宫四展开自己的折扇,幽幽说道。 “看来,四哥哥知道些内情了?” “他们家的摇钱树倒了,只怕以后,荣家的歌舞坊,也就无法维持了。” 挑眉,林梦雅有些惊讶于四哥哥的消息灵通的程度。 这种事情,按说应该是荣家严防死守的秘闻吧。 四哥哥的消息,果然灵通。< “荣家的摇钱树,可是那位传说当中的名伶人?” “当然是他,当初这个人名震卫国。只不过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荣家给保了下来,这才成了荣家的座上宾。” 对于这种助纣为虐之人,林梦雅向来是没什么好感度。 “他也算是作茧自缚,荣家有他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如果我想要跟荣家作对,第一个想要毁去的也肯定是他。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怪不得荣家身先士卒,闹了半天,是黔驴尽穷了。” 不过,说来说去,这都是他们荣家的事情。 可她怎么感觉,四哥哥对这件事情,尤为注意似的。 “四哥哥有话不妨直说。” 宫四犹豫了很久,几次话堵在嘴边,却都咽了下去。 林梦雅越发的奇怪,也不急着催他,静静的等待他开口。 “算了,今日荣家跟二哥闹了这么一通,你也该累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就得去金仓港了。” 起身,宫四转身离开。 林梦雅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四哥哥不同于五哥哥,是个说一句话,也要瞻前顾后想很久的主儿。 想来他要是真的有要紧的事,也一定会跟自己说的吧。 吃饱喝足,外面的天色也染上了几抹黑。 林梦雅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后,却带着白苏,往客栈的后院去了。 宫家别看男子多,但是家教却是极其严格的。 而且也没几个龌龊小人,尤其是这次跟她来的那些男子,就连宫路,除了偶尔敢嘀咕几句之外,其他的逾矩之举,也是半点不敢有的。 因为那些被救下来的荣家女奴,就暂时安置在后院。 宫斌只安排了两个人,守在门外罢了。 其他的人,是半步不会踏入的。 “大小姐。” 看到她过来,看门的两个人立刻行礼。 “里面的情况如何?” 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林梦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呆子们,怎么就学不会半点变通呢。 进入后院,发现院子里面,一群衣衫褴褛的少女们,如同惊弓之鸟似的,挤在墙角处。<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惊魂未定的惶恐。 看着她跟白苏,也没有半点缓和下来的迹象。 这段日子以来,经历的事情果然是把她们给吓到了。 “别怕,这是我家主子,这里是宫家的客栈,没有人敢再来欺负你们了!” 白苏上前,和颜悦色的说道。 那些姑娘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救了她们的人,她们这才敢哭出声来。 夜色里,烛光下,女子们的哭声哀怨婉转,让人肝肠寸断。 林梦雅跟白苏,也不由自主的被这哭声所感染,心情也阴郁了不少。 良久,等这些姑娘们都发泄够了,林梦雅才说话。 “你们都是打哪来的?家里头,可曾有什么人么?” 那些女孩子见她长得美,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分外温柔,不由得对她起了几分的好感。 其中有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看着她怯生生的回禀道。 “我们都是他们从海外抓回来的,家里父母亲人俱在。他们在海外有许多的教坊,明里是教我们歌舞,实际上,却是无色合适的人选,然后抓回这里来卖。” 少女抽泣不已,但是话说的却是很清晰。 林梦雅不由得多瞧了那姑娘几眼,看来,这丫头倒是个明白的人。 “你们这里头,谁的年纪最大?” 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了她。 “你们放心在这里住下来,在这里,没人敢对你不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