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欣雨说出以后不打算继续与盛华服装厂合作的话，不但方厂长急了，刘副区长也急得不行。 偏偏方厂长的脸色变来变去，却不开口说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打算的是与刘欣雨继续合作，那就得开口挽留，只变脸不说话，刘欣雨能明白他的想法？ 刘副区长十分无奈，坐在后面旁听的顾锦洲也为方厂长着急。 考虑到现在不是刘副区长应该开口的时候，顾锦洲只能自己赶鸭子上轿，轻咳一声道：“刘同学，虽然厂里办了件不太光彩的事，让你觉得寒心，但是刚才你也说了，总体上双方的合作还是愉快的。再说你还要在京城生活好几年，只靠学校发的助学金应该是不太够。合作的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刘欣雨默默地端起面前的茶缸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向方厂长，对上他那双带着愧疚又满含希望的眼睛，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顾锦洲有名话说得不错，她需要钱，所以就算不与盛华合作，也得想办法再找一家。 难道再找一家就不会出现盛华出现过的问题了吗？ 做生当然不如做熟。 只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退让，总得给厂方一个教训才是。 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方厂长身上移开，刘欣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八点了。 她与张洪亮到厂里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四点，一晃就到厂里待了四个小时。 他们中午就在火车上把陈招娣煮的茶叶蛋给消灭了，到畅春巷稍稍洗漱就赶到厂里来，这会儿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再说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去学校了，当然不能在厂里继续耽搁下去。 原本按系里和广电方面的安排，参加听力教材录制的同学应该在七月二十日就该回到学校，然后参加为期十天的培训。 刘欣雨好说歹说才让系主任点头多给了她十天的假期。 八月一日正式开始录制，明天是录制前的最后一天，她不能再缺席了。 钱可以慢慢赚，教材的录制却不能耽误。 按系主任的话，教材事关国家的前途命运，兹事体大，可以说是政治任务。 对于刘欣雨而言，既是政治任务，也事关自己的前途，更不能疏忽。 “行吧，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反正秋装我也已经交了两份设计，有我没我暂时不影响厂里的生产和利润。”刘欣雨站起来背上她的双肩包准备告辞：“还有八月份我会很忙，应该不会来厂里，真有什么事就让张……张洪亮转告吧，他知道怎么找我。” 方厂长更急了，站起来就要伸手去拉刘欣雨，却被刘副区长一把拉住。 刘副区长当然也急，只是比方厂长更沉得住气，面上丝毫不显，但是接下来问的话却暴露了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平静：“八月份会很忙？刘同学，你不会帮其他厂家在搞设计吧！” 刘欣雨惊讶地看向刘副区长：“怎么可能？虽然我是有与盛华解除合作的打算，可是在合作关系存续期间，却也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做人要讲诚信！” “那你？”方厂长最担心的就是刘欣雨一气之下给其他厂家设计新款，尽管刘欣雨失口否认不过他还是追问道。 “我得去广电参加英语教材的录制工作，要在九月开学之前把教材全部录制完毕，工作量很大，真的没空来厂里，顾二哥回去问问就知道了。”刘欣雨澹澹一笑。 刘欣雨终于从方厂长的办公室里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张洪亮长长地舒了口气，张嘴想要询问，刘欣雨却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出去再说吧。 这个时间点，已经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 好在畅春巷的房子里不但有挂面、榨菜和油盐，还有煤油炉等简单的厨具，两人下了面条勉强对付了一顿。 “谈得不愉快？”张洪亮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问道。 在张洪亮面前，刘欣雨不打算隐瞒，简单地说了下商谈的情况，然后略有些烦躁地说道：“盛华做事太不讲究，我倒是不想继续合作，可是与盛华闹掰了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而我需要钱。所以大概率还是会继续合作，但是收入会大幅度减少。”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心里既惭愧又不安。 作为男人又是刘欣雨未婚夫，不但不能为刘欣雨遮风挡雨，反而要刘欣雨为了他的处境而与不想合作的厂子继续合作。 在张洪亮看来，刘欣雨会选择与盛华继续合作，应该与他刚与盛华签订了模特合约有很大的关系。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今天他就不该那么快地与盛华条件下合作的协议。 现在协议签了，第一笔钱也拿了，再反悔的话，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拿不出赔偿的钱。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张洪亮十分内疚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惊讶地看了张洪亮一眼，选择与盛华继续合作是她经过慎重考虑的结果，张洪亮道哪门子歉？ 脑子一转，刘欣雨立马明白张洪亮为什么道歉了，心里既好笑又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笑着摇头道：“与盛华继续合作，是我慎重考虑的结果。盛华虽然做事不太讲究，多少还有些底线。如果去外面再找一家，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做生不如做熟嘛。” 顿了片刻，刘欣雨又道：“从明天开始到开学这段时间，我只怕很难再有空，厂里那边如果有什么事，我让方厂长找你，再忙总归每天都要回学校睡觉的。你呢，暂时就住这里，就是吃饭是个问题。” 张洪亮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待刘欣雨说完，连忙道：“行，我就住这里。厂里我帮你盯着，有什么事我去学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