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做呢
眼下,裴兰烬与邢燕寻拿捏住了她被西蛮疯子抓过去的把柄,想以此攻讦她不洁,大奉现下虽是民风开放,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此事传出去,她也定会名声受损。
这并非是她的过错,所以这苦果她也绝不会咽,所以她绝不能将此事传出去。
而裴家的长辈还在路上,过个一两日便要到此来,为他们主持婚事了。
裴兰烬想要毁她的名声,但是又要惺惺作态来娶她,摆出来一副“施舍”的态度来,等她感恩戴德的嫁过去,然后伏低做小,一辈子被他们踩在脚底下。
那,裴兰烬便会在长辈来之前,将此事宣扬出去,宣扬的越大越好,然后在裴氏长辈来之后,又摆出来一副对她情根深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来娶她。
所以,裴兰烬宣扬此事,就这两日了。
而在这两日之间,裴兰烬又偏偏与她提了官道的事,他的想法便很好窥探了。
他是想先在沈落枝的心里种出来一个种子,不管沈落枝此时答不答应,只要她失节的事情一流传出来,她落了下风、裴兰烬再出来力挽狂澜后,她或许是出于感动,或许是出于弥补,都会答应裴兰烬官道的事。
她是南康王府的独女,凭借南康王对她的宠爱,她开了口,她父是肯为她赴汤蹈火,拿命填出来一条官道的。
而她,还会被蒙蔽在其中,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天下第一好的夫婿。
等到裴兰烬事成,他若要再迎娶邢燕寻,沈落枝也很难抽身了,她把所有东西都压给了裴兰烬,纵然裴兰烬反悔,她亦无办法。
她投入太多,已经没有抽身的余地了。
到了那日,便真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了。
沈落枝越想越觉得心冷,骨寒。
裴兰烬啊裴居正,当初的誓言忘却便罢了,为何偏偏要把她往死路上逼迫,为何要吃净她最后一丝血肉,逼迫她跪在地上磕头呢
她每一次见到裴兰烬,都会惊讶于裴兰烬的无耻,都会胆寒于裴兰烬的所作所为。
一次比一次更甚。
她之前,为什么便爱上了这样一个人呢
她也差一点儿,便要与这样一个人共度余生了啊。
她走回到东院的时候,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甚至连沐浴洗脸的力气都没有,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一般,如幽魂般走到了床榻上。
她踩脱下履鞋,向床榻上一滚,和衣而躺,便想昏死在这冰冷的西疆夜里,但她一躺下来,腰背便硌到了被子下坚硬的身躯,沈落枝被惊了一瞬,她骤然起身,掀开被子,便被一股热气直接扑到了脸上。
在她的被子里,躺了一个浑身滚热的高壮男子,对方显然也知道夜间爬榻这个行为比较下作,所以哪怕这个时候了,脸上依旧戴着一张厚重的面具。
而最让人难以启齿的,是他的穿着。
他身上没穿别的,只穿了一件红肚兜,这原先她在袁西身上看过。
那些青楼人,大概把男子穿女子衣物当成一种邀宠的乐趣。
铜色的强健肌理与大红色的肚兜交映在一起,并不突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色气,和他身上的血热气混成一体,直扑到沈落枝的脸上来。
沈落枝冰冻发麻的身躯一点点暖起来了。
而爬榻的这一位比沈落枝还要僵硬,他的肌肉都紧绷成了一块精铁,声线僵硬着道“郡主我生病了,病的要死,想来瞧瞧您。”
他显然是偷跑来的,弯月不会让他进门的。
他那低沉的声音落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自己信没信,反正沈落枝是轻笑了一声。
这准是袁西出的招。
她周身绕着的那股颓唐之意终于散了,她一笑,便像是枯木上又生出了新的嫩芽一般,眼眸里都透着新生的兴趣,像是又找到了让她快乐的东西。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落在他的面具上,缓缓的点了点他的面具,问他“为何总要戴着它呢”
他的面具只能挡着脸,但沈落枝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瞬。
过了片刻,沈落枝才听到她的小倌说“我生来貌丑,怕惊吓郡主。”
沈落枝便问“若是我不介意呢”
她的小倌又说“郡主若想摘,我现在便摘。”
“不必了。”沈落枝掀开被子,慢慢的钻进去,躺在他的身侧,汲取他的温暖,声线轻轻与梅花香一起散开,她道“你什么时候愿意摘,便自己摘,你不想摘,便戴一辈子,我不爱强迫他人的。”
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绿眼睛轻轻一颤。
而沈落枝已经贴到了他身侧,她和衣而眠,只抱着他一条胳膊,用微凉的脸蛋蹭着他,与他道“陪我躺一会儿,齐律。”
“我好冷。”
次日,清晨,裴兰烬一大早便从郡主府离开了。
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