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有石嫂子话一出口,杜衡脑子顿时有点转不过弯,蒙头蒙脑的问了一句,“大哥打人了?”
“嗯。”
“打的谁啊,干什么打人家?”对于姚有柱,杜衡记得当时姚有石说过,他就是一个特别老实的农村人,说的再不客气一点,就是智商刚到及格线,属于懂事但不会思考,且有点胆小憨厚的人。
这样一个人打别人,这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儿。
姚有石嫂子在凳子挪动了一下屁股,伸手把自己残疾的那条腿往旁边拨拉了一下,“就是骗我们家钱的人。”
对啊,杜衡有点恍然,能让老实人都动手的,估摸着也就是这事情了,自己糊涂了啊。
同时他也发现,姚有石嫂子的腿不光是肌肉萎缩,让整个小腿和脚变形,而是她的整条腿都是丧失了控制力。
一个常年有病,一个特别老实,一个身体有残疾,杜衡看的心里难受。
“打的严重吗?用什么打的?警察现在怎么说?”
“不知道,我没顾得上那边。”姚有石嫂子低着头,声音很小的说道。
这一问三不知的回答,顿时让杜衡有点头疼,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身边的周律师说话,“杜院长,要不这样吧,你在这边处理病人的事情,我去派出所看看情况。”
杜衡一听这话也对,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最好,便当即点头同意,“这样最好,辛苦你一趟。”
周律师笑笑,和姚有石嫂子问清了带走姚有石的派出所位置后,便直接离开了病房。
看着周律师离开,杜衡这会儿也不着急去交钱了,而是轻轻走到姚红红的身边,俯身观察了起来。
老人很瘦,是那种肤色干枯泛黑、皮包骨头的消瘦。
而此时的老人接受的治疗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的过分。
除了床头的一台多功能监护仪,也就是插的氧气了,至于其他的,一概没有。
不过想想姚有石嫂子刚说的话,杜衡倒是很能理解,而且到现在医院还在给病人输氧气,这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这越看,杜衡的眉头就皱的越深,不会这么巧吧?
最后,杜衡还是忍不住了,直接开始上手检查。
等到全部按着自己想法检查一遍后,杜衡心中顿时有点无语,也不得不感叹这世道就是这么的奇妙。
前天治疗了一个非常规的‘大气下陷’,今天就碰到一个正儿八经的‘大气下陷’,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符合医术记载的‘大气下陷’。
不过这两者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孙定智虽然也是大气下陷,但是人家是个年轻人,身体机能正在巅峰,也没有基础病,是非常抗造的,所以他的问题就是因为大气下陷,造成的气血运行无力。
但是姚有石的父亲这情况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就是孙定智的情况完全是反着来的。
年老体衰,有基础病,而且是常年累月受病痛折磨,身体精气被损耗的不剩半点,这样的身体别说抗造了,就是一个小感冒他都顶不住。
所以孙定智不管病情怎么发展,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姚有石的父亲,却是直接处于呼吸衰竭,随时失去生命体征的危险境地。
相同的病因,却是完全不同的病症、境遇。
就现在这情况,要是能把中医内科的那些同事拉过来,让他们亲眼看一看,那一定比看十本医术顶用。
不过很可惜,这个想法肯定是不现实的。
但同时,杜衡对于老人的病情心中也有了一个认识。
老人的肺部有陈年旧伤,使得肺功能本就丧失的厉害,加上现在又有了炎症,自身的抵抗力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又因为大气下陷的原因,周身气血运行无力,即便是用药了,药效也很难随着血液的流动找到生病的位置。甚至在携带药效的血液还没有流经病灶位置,药效可能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既然药效不能作用于病灶,那缓解病情或者说是治病救人,那就无从谈起了。
那能治吗?
杜衡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心中当即就有了确定的答案——能治,无非是在升陷的基础上,考虑一下肺功能不全的问题。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对药方稍加化裁即可。
可问题就在于这不是首都,这不是好朋友医院或者针灸医院,这不是杜衡能做主的地方,不是他说能治,他就能给病人开方拿药的。
出院自己治行不行?
杜衡略加思考之后,立马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出院可以,出去之后呢?
首先就老人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没有氧气的支撑,出院还能坚持多久,这就是一个未知数,可能还没有坚持到杜衡的药煎好,老人可能就一口气没上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