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军士卒齐齐上前一步,前排将步槊放平,杀气凛然。 这还不算,校场外又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又是两千步卒赶到,从后方威压了过来。 第三指挥的人大哗,前后包夹,身上还背着包袱,想逃都逃不了,怎么办? 李杭静静等待着,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杀!”前面的经略军士卒又上前几步,长槊几乎要抵在乱兵胸膛上了。 后面的军士已经拈弓搭箭,仿佛只要一个命令,马上就能射杀这千把人。 乱兵僵了一会,很快怂了。 有军官带头将包袱里的钱帛取出,扔在地上。 有人带头,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李杭示意了一下,经略军分出三百步卒,将这些财货统一归置起来,由文吏计算清点。 失去财货的军士如丧考妣,神情失落。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做贼,不跑回来呢。 李杭懒得关心他们的想法。 今天这一课,就是立规矩。用一件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教给整整五千人知道,什么是规矩。 还好,效果不错。 “招抚使,这些财货……”文吏很快清点完毕,拟了一份表单,呈递了上来。 李杭看也没看,下令道:“夏王军中,一年有五赏。诸位既入效节军,春社赏赐可补发,人给绢两匹、钱两缗,就从这些财货中出。若有不足,自找我来要。” 当然,不足的部分鸣谢王瑶王大帅,由他倾情赞助。 “再遣人采买酒食,今日大酺。”李杭又吩咐道。 消息很快由军官们传递了下去,第一、第二指挥四千人欢声雷动,人人兴高采烈。第三指挥算了算,似乎也没损失太多,心情莫名好转。同时也心有余悸,这位新来的招抚使规矩挺重的,他都这样了,夏王他老人家的威严岂不更加不可测,一个个收起了轻慢之心。 看到军士们的表现,李杭也笑了。 他趁热打铁,遣人把告身全部拿来,当场填发下去,军官们也喜气洋洋——之前虽然已得军职,但并未有告身,理论上是不作数的,现在放心了。 关开闰也对这位招抚使收起了轻慢之心,听闻此人经常出使各镇,胆子奇大无比。没想到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倒也不错,方才那些乱兵若敢反抗,毫无疑问会是一场屠杀,想必这位招抚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 “效节军右厢,五千军额怕是不太够。我已遣使回洛阳,请大王许我扩军至一万。河中大好男儿,焉能为晋阳李鸦儿卖命?”李杭笑道:“先在河东整训几日,五日后北上绛州,招抚乱兵,不从者即行剿灭。” “遵命。”封藏之下意识应道。 “关将军,这样一来,经略军便得空了,贵部可听卢都头将令,我便不干涉了。”李杭转过头来,又道。 “效节军右厢经过这一番整顿,应该是如臂使指了。”关开闰恭维了一句,笑道:“与晋军大战怕是力有未逮,但剿灭乱兵不成问题。我这便收拢部伍,听候都头将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经略军应该是要奔赴慈隰了。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屯于郑县、华阴、潼关一带的黑矟军使夏三木也收到了卢怀忠的命令。而在此之前,邵树德的命令已经送抵,黑矟军归隶绛州行营指挥。 夏三木第一时间找来了副使丁炜、都虞候马嗣勋二人,道:“都头令我等收拢部伍,找准时机过河。” 丁炜向来服从命令,没有多问。 马嗣勋却忍不住道:“军使,何为‘找准时机’?” “卢帅有令,晋贼自石州南下,攻城拔寨,大掠乡里,来势汹汹。隰兵不能制,贼必轻我,可任其南下,黑矟军整备粮草、器械,听候调令。”夏三木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马嗣勋一听,这招有点狠啊。 “军使,晋贼南下之兵马有多少?”马嗣勋又问道。 不料夏三木却叹了口气,道:“实不知也。” 马嗣勋无语,隰兵这么差劲吗?连贼兵数量、番号及统军将领都弄不清楚? “隰州有报,但言贼势滔天,旌旗漫山遍野,鼓声阵阵。石楼、永和等地到处都是贼兵,甚至还有贼骑直趋隰州城下,肆意劫掠。隰州刺史说贼人或有十万之众。”说到这里,夏三木也笑了,扯淡也要有个限度,隰州上下是真的不行。 “别多想了,速速准备吧。”夏三木道:“也别大意,方经整编,兵是增加了,战斗力我看却是下降了。部伍里充斥着新兵,好好整顿一下。” “遵命。”丁炜、马嗣勋二人同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