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武夫也太嚣张了,这么不给面子?不就顺手劫掠了几个村子么?又没抢女人,至于么? “跟我上前挡一挡!”眼见着才撤回去第一批千人,第二批才刚开始登浮桥,赵岩急了,亲自带着五百步卒,手持长枪,结阵阻拦。 敌军骑兵飞快靠近,速度有所减缓。赵岩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你,“送客”罢了。 不料就在此时,又一队骑兵从后赶来,及近,纷纷下马。 领头一将手持大弓,弓梢长度十分惊人,不知道这射程该有多远。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便拈弓搭箭,连发数失。 忠武军这边不断有人倒地,就连赵岩也中了一箭,肩膀上火辣辣疼,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衙内快走!”亲兵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往浮桥狂奔而去。 赵岩一跑,五百忠武军也没了士气,纷纷溃退。 敌军骑兵纵马而来,铁挝、铁锏、马槊齐舞,杀得许人溃不成军。 那名敌将闲庭信步地走着,步弓不断施射,箭无虚发,往往瞄着军校打,又准又狠。 忠武军完全崩溃了。浮桥上乱作一团,不断有人被挤下去,消失在冰冷的河水中。 “快!快放火!”连滚带爬冲过浮桥后,赵岩立刻下令道。 浮桥下面堆积着薪柴、火油,本来就是一次性的物事,用完拆掉、烧掉很正常。 “衙内,浮桥上还有我们的人……”有军官迟疑道。 “立刻放火。南岸没多少守军,若让贼军突过来,长清、平阴都要完蛋,快!”赵岩痛得龇牙咧嘴,怒道。 “遵命。”军官不敢废话,立刻泼上火油,点燃了薪柴。 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 还在渡河的忠武军将士面色大变。有人加快脚步,在浮桥断裂前冲了回来;有人丢了甲胃器械,边骂边跑;有人眼看着来不及了,只能往回走,然后迎接他们的是整队冲杀的步卒,敌军——也有骑马重步兵。 这些人的下场没有任何悬念,基本都被斩杀于浮桥之上,然后抛尸大河之中。 火势越来越大,浮桥被烧得噼啪作响,不断变形、断裂、崩解,向下游飘去。 赵岩松了一口气。底裤保住了,就是人员损失有些大。 “这是什么人?”他有些惭愧,被人打得像狗一样,居然连敌人身份都没搞清楚。 没人理他。 武夫也是有脾气的。战场上逃命很正常,但赵岩的做法也实在太恶心了。若不是赵家在陈、许二州威望极高,这会已经有人鼓噪,取他的人头了。 半晌之后,才有一军官说道:“方才溃逃之前,我隐约看到将旗,应是晋将米志诚部。” “应该不止一部。”有人开口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插嘴。 “好几千人,有冲杀的甲骑,有骑射的轻骑,还有下马步战的,肯定不止一部,但应是晋兵无疑。” “我还看到马姓将旗,晋军有没有姓马的大将?” “郓州空虚的很,满打满算万余兵力。” 赵岩叹了一口气,道:“来人,立刻将此军情飞报大王。” ****** 魏州城外,朱全忠亡魂冒,狼狈而逃。 李克用目眦欲裂,亲自上阵追杀。 这些时日,邵树德一直疑惑义兄李克用要打哪里,现在破桉了,他在打朱全忠。 义儿军、突骑军、突阵军、铁林军、横冲军,都是晋军最精锐的兵马,听番号就知道,全是勐男。 如今这些勐男追着朱全忠不放,誓要将其斩落马下。 魏博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六州之地,现在就像是公共厕所,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走。 夏军来了又走了,齐军来了又走,晋军当然也可以来。 其实罗弘信还是想保一保朱全忠的,为此做出了让步,允许晋军过境输送补给。无奈李克用这人脾气暴,大军兵临魏州城下,一定要个说法。 罗弘信遣使劝说,李克用根本不听,并且打听到了滑州兵的驻地,纵兵突袭,大破之。 眼见着成了这个操行,魏博武夫建议驱逐朱全忠,罗弘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捏着鼻子同意,将朱全忠及其亲信赶出了魏州。 追逐战是惨烈的。 朱全忠一人带着五匹快马,在侄儿的护卫下仓皇出奔。 李振已经被俘,敬翔不知所踪,韩勍在军营中被杀,王彦章阵斩两员晋将,突围而走。 上万大军溃败,亲信星散,朱全忠走着走着,就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