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不住气,倏然跳起来,满脸愤怒地瞪着长宁侯。 “放肆,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地下宝藏,本宫从未见过。” 长宁候缩着脖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没见过,那就当没见过吧。” 太子一拳犹如砸在棉花上,气得脸色铁青。 什么叫他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这不是让父皇更怀疑他吗? 果然,长宁候话音一落,就听到隆庆帝淡淡的声音。 “宁安候府地下宝藏到底怎么回事?长宁侯,你仔细说来,若有一点隐瞒,朕砍了你的脑袋。 太子,你不许插嘴,朕要听长宁侯说。” 太子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冯首辅。 该死的。 本以为他们自断臂膀,将李明推出去就可以保全自己。 谁知道又杀出个长宁侯来。 冯首辅后背也冷汗涔涔,微微冲太子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着应对。 长宁侯脸色惨淡,眼下挂着两团浓厚的乌青,整个人仿佛都陷入回忆之中。 “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冯国舅突然找到臣,说十分景仰沈知行的才华。 冯国舅让我帮忙寻几封沈知行的家书,或者日常临摹的字帖,给家中子弟练字用。 按理说若是求字帖用,大可大大方方上门去求,没必要让我在中间传达。 臣心中生出疑问,起初不肯,后来冯国舅给了臣一笔银子,臣就心动了。 陛下也知道臣与宁安侯府走得近,时常出入府中,很容易就拿到沈知行的家书。 本来臣也没怀疑此事,谁知没过两个月,就发生了沈知行通敌叛国,宁安侯府满门抄斩的事。 臣想起偷拿沈知行家书给冯国舅的事,越想越害怕,就想暗中去找冯国舅去质问一番。 谁知却意外遇到李明从凉州城回来,得封将军,冯家为李将军庆功。 臣偷偷混了进去,偷听冯首辅交代李将军让他把偷布防图的证据全都销毁。 臣胆小如鼠,偷听到这样天大的秘密,却害怕冯家的报复,所以一直不敢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长宁侯说到这里,想起什么,脸色更加苍白,连胡子都抖起来。 “就在前些日子,沈知行的鬼魂突然夜夜来找臣。 陛下不知道,他就那么抱着一颗脑袋,血淋淋的,在我旁边不停地哭。 他一会儿说他死得冤枉,怨臣害了他。 一会儿又念叨脑袋离开身体后,其实还是有痛感的。 昨天夜里他一直掐着我的脖子不停地质问我,说我是因为贪心宁安侯府地下的宝藏。 他说他死后冤魂不散,在地府都看到了,宁安侯府地下藏着好多好多的宝藏啊,都被李明通过密道运了出去。” 长宁侯越说抖得越厉害,到了最后索性整个人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状似疯魔。 “知行兄,我不该偷你的书信,我错了,但我真的没拿过一文钱的宝藏啊。” “陛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见过宝藏啊。” “呜呜呜,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你去找真正害你的人算账吧。 别找我了,我真的只是偷了你几封信而已。” 殿内一片安静,只有长宁侯惊恐的喃喃声。 冯首辅本来强装镇定地听完长宁侯的哭诉,此刻心里却莫名有些惊慌。 宁安侯府地下宝藏的事,只有他和李明知道,就连太子都是这几年才知道的。 长宁侯怎么会知道? 难道真的是沈知行的鬼魂托梦? 他按下心头的狐疑,躬身道: “陛下,长宁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他说的话不可轻信啊。 不论是臣,还是整个冯家,都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没有指使过李明偷什么布防图。 纵然真的是李明偷的,那定然也是李明狼子野心,一人所为。 臣一家更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宁安侯府的宝藏,求陛下明辨,千万不可被长宁侯骗了。” 隆庆帝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扫过冯首辅。 “哦?这么说冯首辅认为宁安侯府宝藏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冯首辅不由心中一咯噔。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初不由暗自冷笑。